大門口有公車站口，兩人在腳踏車堆停車的時候，剛好一輛年代味十足的老式公車開過來，形形色色的人從上面下來，有穿著的確良襯衣的幹部，還有揹著蛇皮袋扎著頭巾的老漢，更多的穿著工裝的各廠工人。

一邊朝裡面走，沈妙芝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百貨商場周圍倒是有不少擺攤的。

大都是鋪著蛇皮袋麻袋，上面放著零散貨物，有蔬菜水果，還有一些山貨，也有推著闆闆車賣日用百貨的流動貨郎。

商場兩邊有賣衣服鞋子的商鋪，上面的紅聯紙上，毛筆標的價格促銷很顯眼。

商場和鋪面的間隙巷口有個固定的小吃攤位，拉著藍白紅條紋油帆袋雨棚，擺著兩張小桌子長條凳，一桌上了客人，老闆兩口子在鍋爐前手腳麻利的忙活著。

沈妙芝暗自琢磨，自己的美食車該在哪裡出攤比較好。

她先在貨郎的板車上挑揀了一番，買了些針線梳子指甲剪一類的小東西，兩人這才進百貨商場。

商場樓裡熱鬧非凡，總共兩層，一樓是各種蔬果肉副食品區，二樓是家用百貨區。

晚上要到老倪家吃飯，不用買菜，兩人就直接上了二樓。

沈妙芝一邊挑東西，一邊仔細對照白底紅字圓珠筆手抄的標價籤算賬。

“長義，這兩個杯子好登對，買回去我們喝水剛好。”

陶長義瞥了眼貨架上，一溜排開的清一色紅印著1988字樣的白色搪瓷杯。qqne

他搞不懂和沈妙芝手裡的兩個杯子有什麼不同。

但他還是揚著唇角點頭附和，眼底含著滿意，把手裡的空購物籃伸過去，任憑沈妙芝一臉歡欣的把選中的東西放進去。

“長義，這個牙刷也是配對的呢，一套裡面剛好一藍一紅……”

“還有這個拖鞋……”

出商場的時候，陶長義一手提著一個大紅塑膠袋，看起來沉甸甸的。

沈妙芝手上也沒空，提了兩個小點的紅色塑膠袋。

她一邊慣性的跟著陶長義，一邊咬唇回想有沒有衝動消費項。

雖然已經省了又省，算了又算，剛才結賬的時候竟然還是花了近二十塊。

一兩個小時花了一個工人的大半月工資！

雖然陶長義的存摺還在懷裡揣著，可是這種坐吃山空的感覺讓她很不安。

必須要趕緊把生意搞起來，明天就出去轉市場，尋找合適的出攤地點。

陶長義看出了沈妙芝的情緒，停下步子轉身，“別擔心，下個月我就可以領工資了。”

沈妙芝差點撞到陶長義後背，反應過來臉上的擔憂被笑容覆蓋，“不擔心，其實都是些必備的日用品，就是一次性買稍微有點心疼罷了。

明天我就先試著出來擺攤，未來一切只會越來越好的。”

陶長義剛準備說讓她休息兩天，幾米之隔的小吃攤子處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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