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喚響在耳邊,時進唰一下睜開眼,愣愣看了會天花板,然後皺眉從床上爬起來,抬手揉了揉額頭。
羅東豪拍了拍他的床架,說道:“快起吧,再不起就要遲到了。”
時進回神,朝他應了一聲,用力抹把臉打起精神,疊好被子後順著梯子下了床。
羅東豪站在旁邊等他,見他臉色有點差,皺眉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就是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有點頭疼。”時進半真半假的回答,邊換衣服邊隨口扯開話題,拿著洗漱用品和他一起去了公用洗漱間。
……
去操場的路上,時進一直低著頭沉默,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昨晚的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直到現在,他都有種手指在隱隱作痛的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被原主的記憶影響到這種程度過,以前他想起原主的記憶,都是以第三人的看客角度去想的,翻看那些記憶畫面時,他就像是在看一部主角和自己長得有點像的電影一樣,無法真切體會主角的情緒,但在昨晚,在那個夢境中,他就是原主,所有原主經歷過的痛苦,他都感同身受。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體驗。
他用力掰了掰手指,壓下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在心裡問小死:“我昨晚突然夢到了原主的記憶,不是以前那種以第三方的角度去夢到,而是以原主的角度去夢到,夢醒之後還會反複想起那些畫面,這正常嗎?需不需要注意什麼?”
小死的回答罕見的簡短:“正常,不需要,順其自然就好。”
時進皺眉:“你今天怎麼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怎麼了?”
“我……”小死開口,突然低了聲音,說道,“我想寶貝了。”
聽它提起廉君,時進頓了頓,然後忍不住也嘆了口氣,直接把剛剛苦惱的東西拋到了腦後,說道:“我也想他了……也不知道向傲庭昨天幫我帶話了沒有……”
……
大概是受夢境影響得太深,時進在踏入操場見到向傲庭的瞬間,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情緒。
想避開,想質問,想沖過去握住他的手……這些矛盾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時進短暫停步,又抬手揉了揉額頭,等這些情緒淡去後,才再次邁步,低頭跟著羅東豪等人進入隊伍,自覺站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向傲庭等他們列好隊之後點了點人數,掃一眼一直低著頭顯得沒什麼精神的時進,皺了皺眉,說道:“照例是先做熱身,跑三圈,然後站軍姿,加訓的規矩依舊。”
同學們聞言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不像第一天時那樣倒抽一口涼氣,也不像昨天那樣戰火熊熊,只安靜地乖乖熱起身來,顯得特別成熟穩重。
向傲庭看著他們假作平靜,似乎憋著什麼壞水的模樣,視線掃過正在埋頭專心做熱身的時進,手指不自覺劃了劃花名冊。
三圈很快跑完,大家自覺整隊集合,開始站軍姿。
這一天,大家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沒有人放棄,無論動沒動,動過幾次,他們都堅持站著,無論向傲庭說什麼,許諾什麼,他們也全都當做沒聽見。
在這種集體堅持的情況下,加訓的時間果然像羅東豪昨天擔心的那樣,無限期加長了,總時長很快就超過了上午的訓練時間。向傲庭在發現無論怎麼也無法忽悠住這些學員後,終於閉了嘴,明白了他們憋著的“壞水”是什麼,欣慰的決定改變策略。
“我很開心你們都選擇了堅持。”他停在了隊伍正前方,溫和了語氣,“但時間不能這麼無限期的耗下去,現在,所有晃動過的人,出列另外整隊。”
眾人聞言心裡一震,雖然不是集體挺過了加訓,但心裡卻冒出了一種戰勝了向傲庭的感覺。晃動過的人連忙自覺的出了隊伍,心裡為終於不用再拖累他人而狠狠鬆了口氣。
嘩啦啦,本來四十個人的隊伍一下子走了三十九個,場上只剩下時進一個人還站在原地。
剛剛才鬆了口氣的學員們見狀立刻僵住,看著孤零零的時進,心裡冒出一股淺淺的蛋疼感——所以到最後,還是隻剩下了少爺這一根活苗麼……
大家又若有似無地看向羅東豪,眼帶痛心——你昨天不是“活”下來了嗎!
羅東豪羞愧低頭,低聲說道:“剛剛突然颳了一陣風,我眼裡進了沙子,沒忍住動了……”
眾人:“……”兄弟你這理由也太強了。
“都愣著幹什麼,列隊!”向傲庭皺眉催促。
眾人連忙照做,然後看向向傲庭,想知道他接下來又要弄什麼么蛾子。
向傲庭走到他們面前,說道:“你們無法堅持,是因為你們的體力和耐力還不達標。不達標就要練,並且要不放棄地練!你們都各自記好自己的晃動次數,動一次十個俯臥撐,動兩次二十個俯臥撐,以此類推,互相監督,不許偷懶。”
啊,原來是做俯臥撐啊,那簡單!
部分只動過一次的學員眼睛亮了,比如羅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