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之後, 時進被卦二抓到了船上。狼蛛的貨物會在淩晨出港,卦二要去看熱、哦不, 要去追蹤情況,時進因為熬夜的原因, 慘遭廉君處罰, 所以也被派去當了苦力。
兩人打扮成運貨的工人,坐在偽裝成貨船的偵查船上,停在狼蛛的貨物運輸線附近,邊閑聊邊等著狼蛛那邊的訊息。
“今天的任務比較簡單,分兩種情況:一, 如果蛇牙對狼蛛的貨船動手, 那咱們就跟在後面看看熱鬧,順手救救狼蛛的人,幫狼蛛捶捶蛇牙;二,如果蛇牙不對狼蛛的貨船動手, 那咱們就到處轉轉找找附近有沒有蛇牙的船隻埋伏, 想辦法捶蛇牙一頓,明白?”
時進一臉嚴肅地點頭,回道:“明白, 反正就是捶蛇牙就對了。”
卦二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摸著自己不存在的鬍子,說道:“嗯, 孺子可教也, 來, 獎勵你一顆糖。”說著拿出一顆暈船藥遞了過去。
時進把藥接過,無語地捏了捏,說道:“你不覺得現在才給藥有點晚嗎?一般暈船藥暈車藥都需要提前吃吧。”
“嘖,那麼較真幹什麼,你又不暈船。”卦二假作嫌棄,挪著小馬紮坐到他身邊,手一抬搭住他的肩膀,問道,“老實交代,你這幾天到底怎麼了,跟中邪了似的,我差點忍不住去請道士回來了。”
時進神秘兮兮地問道:“想知道?”
卦二點頭點頭又點頭。
“其實我就是中邪了。”時進認真回答,無比誠實,“是這樣的,我腦內還有另一個人的記憶,那個人深深恨著容洲中,我被他的記憶影響,很是傷春悲秋了幾天,唉,我心裡也苦啊。”
卦二一臉被餵了屎的表情,嫌棄地松開他,說道:“你別不是精神分裂了吧。”
時進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這個可能,回道:“其實也不是沒這可能……”
卦二忙從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拆開塞到他嘴裡,連呸三聲後說道:“打住打住,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你再這樣小心我把你送去龍叔那做電療。”
“是真的有可能啊。”時進咬著棒棒糖含糊說著,望向夜色下看似平靜美麗的海面,想到什麼,忙在心裡問小死,“小死,剛剛卦二提醒了我,你說我會不會真的是精神分裂了?然後所謂的原主就是我,他之前被折磨得太慘,忍受不了了,就製造出了我這麼個心髒強大的副人格。你和進度條其實都是我幻想出來的,我是個精神病患者,並自以為自己是個重生過來的正常人。”
小死被他這猜測弄得有點崩潰,肯定說道:“不,進進,你很健康,非常健康!精神分裂不會讓你突然從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變成身手利落的警察,我也確確實實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我會的東西可比原主多多了。而且原主很討厭吃黃瓜,但我對黃瓜卻不算太討厭,雖然也不太喜歡就是了。”時進若有所思,然後點頭說道,“嗯,這情況確實不是精神分裂能解釋的,我再想想其他的可能。”
小死鬆了口氣,又安靜了下來。
“我說,你最近能沉默就沉默,還時不時裝不在,心裡打的不會是想讓我盡快習慣沒有你的生活,以後好無痛離開我的主意吧。”時進冷不丁詢問。
小死大驚,直接嚇出了一聲鴨叫。
“這反應,你這混蛋果然是想跑路。”時進咔擦一聲把棒棒糖咬碎,在心裡陰森森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敢不說實話,我這就掉頭回去找你家寶貝告你的狀!”
“我、我沒有!我不是!我是無辜的!”小死扯著嗓子反駁,心虛的味道不用特意分辨就能感受出來。
時進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翻廉君的電話號碼。
小死嚇到窒息,憋了半天,終於在他把手放到撥號鍵上時,帶著哭腔高喊了一句:“我、我也捨不得你啊!我還沒看到你和寶貝生猴子呢,我怎麼捨得走嗚嗚嗚嗚……”
時進:“……”
“每次都是小黑屋嗚嗚嗚……”
時進額頭青筋鼓啊鼓:“原來你只是捨不得這個,那你還是走吧,再見!永別了!”
“別!進進我嗚嗚嗚……哇啊啊啊……”小死開始久違的暴哭,哭著哭著還打起了嗝。
時進板著臉聽著,眼神慢慢溫柔起來,抬手撐住下巴,閉目享受著海風和它的哭嚎,等它哭聲漸漸弱下來了,才又繼續說道:“你這家夥果然還是吵吵鬧鬧的時候更可愛,讓我猜一下,你是進度條消完就會離開,對麼?”
小死抽抽噎噎地不說話。
“看來又是個不能回答的問題,沒關系,你不想走,誰也沒法讓你走,大不了我就帶著這還剩60的進度條過一輩子!”時進安撫,語氣中滿滿的老大風範。
“要、嗝,要消的。”小死邊打嗝邊說話,態度卻是難得的堅持,“必須消的,你也好,寶貝也好,進度條一日不消,你們就一日可能會重新被拉回黑暗,我不要這樣的結果,你們都是我的寶貝。”
時進一愣,沒想到進度條還有這麼一個含義,看著腦內廉君那雖然緩慢但一直在穩步下降的進度條,說道:“那隻消廉君的怎麼樣,我這點進度條,不消應該也沒事。而且你以前不是也跟我說過嗎,不用著急消進度條也沒關系。”
“那不一樣……進進,誰也不能保證沒事,你忘了你這幾天的反常了嗎?”小死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