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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廉君注射了第一針輔助藥物,至此,治療正式開始,再不能隨便中斷了。
這一晚廉君沒有睡好,雙腿久違的疼痛折磨了他一晚上,時進也陪著他耗了一晚上,第一次嘗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覺。
“這還只是輔助藥物,等正式用藥,他會痛成什麼樣……”時進喃喃自語,眼神都直了。
小死安慰道:“寶貝的進度條在注射藥物後有一次很明顯下降,這是好事……”
“我知道。”時進捂住臉,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痛得發抖了……我只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
小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只重複說道:“都會好起來的,剛開始肯定是最難的,都會好起來的……”
時進也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他看向躺在床上,哪怕是睡著也始終眉頭緊皺的廉君,手掌收緊——可是好起來的過程實在太痛苦了,這樣的過程要熬三個月,甚至半年一年,太難了。他頭一次生出了想要把龍世的屍體挖出來,狠狠鞭屍洩憤的惡毒想法。
這天中午,黎九崢終於從實驗室裡出來了,他主動找到剛睡醒的廉君,和他好好談了一次。三天後,一架直升機落地小島機場,送來了一個年約四十,長相嚴肅的男人。
“這位是邵建平,我的大師兄,也是醫生,主攻神經方面,我在檢視了廉先生的病例和身體報告,及各治療階段的身體資料之後,發現廉先生的治療方案還有可以最佳化的地方。神經方面的問題我大師兄比我懂得更多,所以我求了他來幫忙。”黎九崢解釋加介紹,又看向邵建平,先指了指時進,介紹道,“這位是我弟弟,時進。”然後指了指廉君,“這位是廉君,這次的病人,也是我弟弟的男朋友。他已經開始治療了,雙腿對輔助藥物有很嚴重的疼痛反應。”
邵建平一看就是那種很負責的醫生,聽黎九崢這麼說,連寒暄都沒顧得上,對廉君告了聲得罪,彎腰仔細檢視了一下廉君的雙腿,皺眉問道:“疼痛是持續性的嗎?”
廉君搖頭,回道:“是遞減的。”
邵建平皺著的眉頭松開了一點,又問道:“請問哪位是你的主治醫生?我想詳細瞭解一下你的治療方案和現階段的身體狀況。”
廉君喚了聲龍叔,龍叔從後面走出來,和邵建平搭了下話。
兩人去一邊溝通,時進目送他們走開,彎腰幫廉君把衣擺理好,在獲得廉君一個安慰的撫摸後,朝他笑了笑,直起身看向黎九崢,起身抱了過去,說道:“五哥,謝謝你。”邵建平那種地位的醫生,居然說請就請過來了,黎九崢為此肯定廢了不少心,欠了個大人情。
黎九崢被抱得愣了下,然後連忙回抱住他,稍顯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背,說道:“不用謝……小進,廉先生的情況太複雜,我沒辦法立刻縮減他的治療時間,只能暫時先想辦法讓他治療的時候輕鬆一些……沒有幫到你,對不起。”
“沒有,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時進想起廉君這幾天的夜不能眠,眼眶有些發熱,“五哥,真的謝謝你。”能減輕痛苦已經很厲害了,他現在只希望廉君能睡個好覺。
黎九崢對他的情緒最是敏感,察覺到他聲音裡帶了鼻音,立刻慌了,忙又小心地拍了拍他,亂七八糟地哄他。
廉君看著這樣的時進,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腿,眼神黯淡——結果到最後,他還是讓時進擔心了。
邵建平來了之後,廉君終於又睡到了安穩覺,比起龍叔,邵建平用藥要大膽得多,見過的神經方面的複雜病症也比龍叔多得多,更懂得如何緩解病人的痛苦。龍叔算是狠狠鬆了口氣,他這幾天也正在苦惱該怎麼緩解廉君的痛苦,黎九崢把邵建平請來,真的是幫了大忙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特別是時進,他開心得抱著廉君狠狠補了一下午的覺,把這幾天缺的覺全給補了回來!
如此又過了兩天,在廉君的作息慢慢回歸正軌時,又一架直升機落到了小島機場。
時進瞪大眼看著被卦一引著進入書房的費禦景,嚇得手裡的筆記差點掉了,震驚問道:“二哥,你怎麼在這?”
“我和廉君有合作,來這當然是來工作的。”費禦景回答,上前按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看向廉君,問道,“今年的會議已經決定讓時進一個人去了?”
廉君點頭,回道:“已經和官方那邊打好招呼了。”
費禦景皺眉,低頭又看了眼表情傻傻的時進,說道:“那我陪他一起去。”
時進唰一下回神,皺眉說道:“不行!二哥,你是來忙生意融合的事情的吧,會議的事情就不需要你——”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費禦景敲他額頭一下,看向廉君繼續說道,“能源方面的人脈我可以直接給你,那些人都是有經驗的,處理這些效率很高,可以保證在會議開始前幫你徹底搞定能源的事。所以,在處理完正事的前提下,我想陪著這個蠢弟弟去會議上看看熱鬧,可以嗎?”
廉君看一眼還想阻止費禦景的時進,說道:“如果時進答應帶上你,我沒意見。”
“他當然會答應。”費禦景把時進的抗議直接無視,繼續問道,“安排給我的書房在哪,帶我去。順便把所有和生意融合有關的資料發給我一份,我需要盡快上軌道。”
廉君喚了一聲卦一,吩咐道:“帶費律師去隔壁的小書房,把整理好的資料帶著。”
卦一點頭,示意費禦景跟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