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接話。

“我這樣說，倒不是說我怕鬼，——我從來都不怕鬼，別說暗黑鬼王這種貨色，就算是姬天，我也毫不怕她。”

“哦。”

“我是想透過這樣的事情告訴你——鬼其實也有講信講義的，就像今天我饒了暗黑鬼王，並不等於明天他就一定會報復我，當然，你與我都認識到一點，那就是——鬼不講信義的也多，但我不能用此來代替彼，此就上此，彼就是彼，彼與此之間，相互不能代替，更不能混淆，一旦代替或是混淆，那就不好處理日常生活所遇到的問題了。”

“也就是得看開點。”

“事情實際也得這樣。如果我把事情都吊一棵樹上，那就看不到其他方面，有些事情，我們得學會從另外的角度看，不能只從一個角度看，從一個角度看，容易把自己帶自己死衚衕。就拿今天我準備饒暗黑鬼王不死這件事來說，表面上看是為我，其實是為你，因為他掌握著你我均不知曉的秘密，若是我們能撬開他的嘴巴，那有很多事情，就可以不用我們動手也能解決了，當然，他若是不說，我們也不能強行讓他說，畢間他是為姬天服務的，如果一個鬼對自己的主子都不忠心，那他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可他會開口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如果他不開口呢？”

我強調也似的問黑龍，黑龍咧嘴笑了一下，沒有急著回答我。

是時，又有一處的山體因為經不住黑龍烈焰的高溫而垮塌了。

看著呼嘯滾落的石頭土塊和巨大的樹木，我等待著黑龍的回答。

“不開口，是他的權利。”

“對待鬼怪，你也跟他們講權利？”

“鬼怪也是生命，正如我也是生命一樣。主人你別認為我這樣說話有問題，——其實你應當知道，凡是生命，都應當生而平等……”

“生而平等？”

我睜大了眼睛。

在我所學的法律條文當中，就有這樣的話，可在現實社會中，能做到生而平等，實則少之又少，而黑龍，這個從來就沒有念過書的存在，卻懂得生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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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憑這一觀點，它也可以瞪上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學的講堂了，因為它的思想，早就超過了很多大學教授的思想。它站的高度，應當已經是人類的最高點了。

一條龍，能用這樣的觀點看問題，實在有些了不起。

“佛強調眾生平等，人類社會這幾十年強調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其實殊途同歸，最後都要歸集為生而平等，不管你是人或是鬼，也不管你是飛禽或是走獸，大家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生命，——世上的物，其實就兩類，一類有生命，另一類沒有生命，後者不說，單說前者，我們就應當看到——只有實現生而平等，一切有生命的物象才會平等相處，才會和諧相處，否則說什麼都是一句空話。”

黑龍說話的方式，直接而又坦然，一點也不藏著掖著，聽著極為受用。我敢說，若是它走進大學講堂，一定會受到學生的熱烈歡迎……因為它說話一是沒有架子，二是鞭僻入理，深入淺出，能一下子就抓住事物的本質，讓人少走許多彎路曲徑……

“你作為人類，把自己和鬼對立起來，本就無可厚非，可是不知道你仔細想過沒有，如果鬼也這樣跟人類對立，那這個世界就會亂套，——也許你會說，世界亂套跟我沒有關係，其實我現在就要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其實都與我們有關，只是我們平素都養成了漠然的習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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