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說起這樓花鼓啊。那不得不提一個叫,花樓的女人。這個女人”
車夫是個五六十歲的大爺,熱情的吵吵鬧鬧一路,將三人送到小鎮門口出放下。還一個勁的說回去的時候也請通知他來接送之類的。
終於送走車夫,長君抬頭看著小鎮破舊有歷史厚重感的砌牆,大門處熱熱鬧鬧的,進進出出的人有的吆喝有的挑擔,有的駕著自己的馬車,有的又是衣衫襤褸。
只看了一眼,長君就將目光上移,看著高高牆門上掛著的三個字,“樓花鼓。”
一個小鎮的名字,卻和一個女人有關,而那個女人,還只是一個妓子。
那三個字很顯然,沒有砌牆的歷史遠,是後來換上的。字型娟秀清麗,是一個女子的字。雕刻在檀香木上,被風吹雨淋之後顯出一種無人欣賞的高傲和孤寂。
妓子。
長君心裡翻來覆去的想這兩個字,彷彿咀嚼出了一種蕭瑟。她轉移目光,看到齊陽和齊寒都看著自己,眼裡都是擔憂。
她哈哈一笑,很是豪邁的眨了眨眼,我難道還不能曉得妓子是什麼麼?
然後不再理兩人,轉身混入了進鎮的長隊人馬之中。
“你猜她曉得多少?”
齊寒搖頭,“怕只是聽過,至於曉得或者瞭解。沒有。”
“我也是這般認為,”齊陽摸了摸下巴,忽然嘖了一聲,“那你猜她將花樓的事情又聽進去了多少?”
“你覺得呢?”
“畢竟還是個孩子,就算聽了,只怕也是不能明白過來其中的含義的。”
“喂,你們不打算進去了麼?我餓了!”長君站在門口處,雙眼微眯,眼裡流光婉轉,彷彿很快的流轉過什麼不易察覺的情緒。
她喊完之後,也不等齊陽和齊寒,轉身就沒入了城門。
冗長的城門,帶著歷史的厚重,迎面撲來的卻是一種可以稱之為女性的感嘆。
長君不想要被影響,但是又總是不自主的想起車夫的話來,那話自動轉為女聲,不斷在腦子裡回響。
“我今日,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好奇怪,明明是自我了斷的一個妓子,卻偏偏在血灑城門之後,被所有人記住。
長君忍不住又想,如果是自己,從皇城紫金牆上跳下去,那整個紫禁城是不是從此也要改名了叫做灼華宮——哦,不對,叫做長君宮。
這樣的想法很快沖散了她腦子裡被花樓帶出來悲涼之感,
她三步並作兩步,很快沖出門道,人聲鼎沸傳來,震得她腦子發昏。好久沒有經過這樣的場景讓她有些陌生,手足無措。
“愣在這裡做什麼?不是餓了麼?還不快走?車夫倒是沒有騙你,薈萃樓的的確確是好味道,名聲好好的。”
“好的呀!”長君雀躍起來,一把拉住齊陽和齊寒,一手一個,很快將兩人拉進混亂的小鎮。她走的並不快,見到一個小攤子就停一停,倒不是新鮮稀奇,只是覺得親切,熟悉。
一路磨蹭到所謂的薈萃樓,已經過了午時。薈萃樓裡卻依舊人潮擁擠。這個薈萃樓,總共有三層,一層人最多,也最嘈雜,二層則安靜些,還有人請了專門的說書師傅來講,三層則是雅間。
“你要去幾層?”齊寒看著被小二問懵的小孩,善解人意的提醒她。
她胡亂答了一聲。見到齊寒看了自己一眼。
二層,有說書先生?哦——說書先生。
長君不曉得心裡是個什麼感覺,也說不清楚,只是這一刻,她寧願自己是花樓,願意從城門上跳下去。前一刻對花樓的不解,現在竟然全數化成了惺惺相惜與感同身受。
她不想去二樓的,這樣的心裡太奇怪了,以至於自己說了什麼她其實是不清楚的。等被固定在二層靠窗邊的位置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二層。
環視一圈,果然有個說書先生,在二層的正中間,專門搭建的臺子上。一下巴的山羊鬍子白花花的,淺色的長衫很有味道——但,不是他的味道。
說書先生不急不緩,慢慢講完正在說的故事,以一個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做結。
哦——這個是要吊胃口的,那個是不弔胃口的。
但是,那個吊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