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老人提著燈籠打著傘出來的時候,戰場已經一片狼藉,只留下了滿地的鮮血和被狼狗撕扯的屍體碎片。
諸葛淩雲和諸葛軒是不信的,但是這個不信又能怎麼辦?難道就阻止這個喪禮麼?萬一是真的呢?萬一最後諸葛淩雲和家裡大吵了一架,卻不敢掀翻了長君的葬禮。
葬禮風光大辦,足足持續了三天時間。那一口檀香木的棺材裡頭卻裝的是衣冠,這是半點肉身都沒有,要立衣冠冢了這樣的衣冠冢是有好處的,例如如果夜鶯或者諸葛曄願意,這樣的停屍可以停十天半個月。
長君原本是不打算翻牆的,不過等她興沖沖的架了馬車回家,還沒有走到家裡,就聽到裡頭嗩吶遍地,黃紙白紙漫天滿地的,心裡當時就咯噔了一下。急忙拉住一個人問,“怎麼回事?丞相府怎麼辦喪事了?誰死了?”
她有些擔憂,難道是不,一定不是的。
“哦,是丞相的三女兒,小字叫灼華的。可憐見的,連名字都還沒有。”
已經死去的灼華,“”
所以到了最後她還是翻牆了。
翻牆是一門技術活,得找到一個沒有人巡邏的地方,得找一個進去之後能躲藏的地方,得找一個容易逃脫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長君對整個丞相府瞭如指掌,當即就帶領了齊陽齊寒和劉曦光到了自己小時候鑽狗洞的地方去。其實這是一個恥辱,她小的時候更多的時候是從後門溜走的,然而現在後門被堵住了,只有這個狗洞最方便快捷。
於是被迫鑽狗洞的三人組,“”
齊陽和齊寒是被長君指揮去調查資訊,自己則帶著劉曦光向著靈堂和停屍的棺材處去,走了沒兩步,臉色就黑完了。她倒是不害怕自己被認出來,所謂女大十八變,她這個時候的樣子和小的時候雖然不是天壤之別,但也絕對不是一眼可以認出來的。何況自己還走了十年的時間。
十年,足以讓一個人的印象變得模糊不清。至於當時劉曦光認出長君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巧合。如果不是夜鶯當時的陰謀裡摻雜了長君,劉曦光心裡不平每日想著,只怕也是不能一下子認出人來的。
這個葬禮辦得太過熱鬧了,簡直就是在宣揚,灼華灼華,那個丞相府的三小姐灼華死了!她冷眼看著在棺材邊哭得梨花帶雨的人,冷哼一聲。
如果不是劉曦光拉著長君,長君就要從人群裡沖出去將主持葬禮的夜鶯撕爛了。
“這件事不宜沖動,你想想清楚,裡頭的貓膩。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長君原本就是聰明人,此刻被人這樣一點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她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漆黑如墨的黑夜裡,夜鶯才睡下不久,忽然覺得有些涼意透過來。自從她做了丞相府的唯一的女主人,蓋的是真絲棉絨,這麼多年來哪裡會感覺到冬冷夏熱?可一直都是溫暖如春呢!
這個時候一涼她就感覺到了,心裡雖然好奇,不過只微微動了動眉毛要喚人進來,還沒有來得及張口,卻忽然感受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湊到了自己面前,是一隻冰涼黏膩的手。
“我好痛啊……我好孤單啊……我好冷啊……你下來陪我吧……”
夜鶯忽然就瞪大了眼,眼前是一張破碎的沾著血色的臉,在黑暗裡那血看起來烏黑油亮,濃濃的血腥味幾乎讓人作嘔。
“啊,我記得你你今天在我的棺材上趴著呢你為我哭呢你說你是不是想要下來陪我啊我死的好冤枉好冤枉”
這聲音不像是從眼前的這個東西身上發出了的,夜鶯看著那張臉沒有開口說話,卻長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來。
她眼神一翻,在尖叫發出前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