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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肩笑看著她:“留給後人又怎麼樣呢?”
歸菀心底嫌惡,淡淡道:“讓後世知道如何做人,而不是做畜生。”
不想晏清源養氣功夫是一等一的足,聽了竟還只是笑,竟還有心打趣不止:
“說的是文道啊,可聖人主張六藝兼修,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五才之用,無或可廢,你們光研究經書,路子是走窄了,好孩子,年紀輕輕的,別滿腦子僵化不動,”他俯下身來,戲謔地彈了下她臉頰,“我修的正是武道,你我都是聖人的學生呢。”
他鬼扯起來,似是而非,振振有辭,歸菀不再理會,瞥見那把寶刀就掛在晏清源腰間,心裡一動,略略抿了抿唇:
“你為何給我花囊?”
晏清源“唔”了一聲,笑看她:“喜歡你呀,還能為什麼?”歸菀臉上有點紅,“那大將軍能不能把佩刀送我?”她有意換了稱呼,低眉順眼的。
帳內靜悄悄的,唯有夜風吹得簾子微微發出些響聲,像是正擊中歸菀的心思,她等了片刻,抬目對上晏清源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漏跳幾拍,摸著臉,半掩著口,不去看他,方艱難說出那句羞恥至極的話:
“大將軍不是喜歡我麼?”
“你一個姑娘家要刀做什麼?”晏清源兩步跨過來,上下打量她,“是想用來殺我,還是殺你自己?”他含笑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要死的話你早就死了,那看來,只能是想殺我了。”
歸菀一驚,張了張嘴,心虛地否認道:“我只看刀鞘上花紋是沒見過的,有些好奇。”晏清源笑著捏了捏她小臉,“是麼?這簡單,我把刀鞘給你。”
說著竟真的撥了刀,一面將刀鞘褪下給她,一面笑道:“我再尋個刀鞘便是。”歸菀頓時洩氣,只好接了過來,晏清源瞟她神色,笑而不語,再指了指鎧甲,撩帳去了。
歸菀斂了裙裾,從榻上下來,兩腿直打顫,從架上費力取下晏清源的鎧甲,一觸到那零星血跡,又是一陣暈眩,有人已經給她打了盆水進來。
清澈水間,倒映著她憂愁失魂的一張臉孔,歸菀已經多日沒有照鏡子了,她不知模樣是否改變,只知那人一直喜歡盯著她看。
她忽恨不能拿刀將水中倒影劃得慘不忍睹,這樣,那個人就再也不會“喜歡”她了,可只是愣了愣,歸菀明白,她還要靠這張面孔,去討那人歡心,去以色悅人,於是,她也只是默默將手指抻了進去,和淚水一起,水波漾開,臉面同樣瞬間就花了。
“大將軍倘真將我視作女諸葛,日後,日後願在北朝討一官半職,做個女官,我不比男人差。再者,我若生的國色天香,無須大將軍開口,也自會覥顏薦席,供君一笑,可惜我姿色鄙陋,不敢汙大將軍的眼。”
晏清源本也只是探探她脾性,此刻聽她這樣說,心下一動,竟生出也無不可的念頭,但見她一張口實在是伶俐,既有趣又無趣,搖頭一笑,指著歸菀:
“就交給你了。”
歸菀昏睡了四五天,直到可以下榻自如行走,確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
在這十天中,魏軍不捨晝夜,對壽春城大肆攻擊,最甚者,合圍而上,一天進攻多達二十餘次,即便如此,陸士衡也一如晏清源所料,奇招不斷,總能破了魏軍陣法,直到此刻,十多天苦戰過後,壽春城中的守兵只剩不到一千人,仍拒不受降。
魏軍死得起,壽春城的梁軍果然死不起,晏清源得了探報後,不急不躁在大帳中踱起了步子,聽一眾人沸沸揚揚:
“末將有一攻城妙計,不若在弓箭手掩護下,背上土袋,堆到城牆腳下,再點精兵,順著土石所砌坡路攻上城頭……”
“冠軍將軍這是哪門子妙計,且不說壽春連日不雨,天乾物燥,到時陸士衡再拿火做文章,往土堆裡丟些雜草、松明一點就著,就說堆土這一件,猴年馬月能堆出來?陸士衡能眼睜睜看著你在他牆根為所欲為?”
被說的人,立時面紅耳赤,自覺顏面掛不住,反問道:
“那左將軍有何妙計?”
“你們莫要吵了,聽聽大將軍如何說。”魏平略覺聒噪,見晏清源一言不發,丟了個眼神給大家。
晏清源也還只是皺眉哼笑了一聲,並不說話,直到外頭飛進來一親衛,高聲報道:
“報!大將軍,壽春城裡已經開始殺戰馬!”
“好!”晏清源這方神采奕奕道了一句,看了看眾將,“他們糧食消耗殆盡,現在能吃戰馬,接下來只怕什麼都能吃,來人!”
一聲令下,即刻有人應了聲“是!”
“給我沿著壽春城,挖三道深壕,立起木柵!困也要困死他們!”晏清源目中閃著惡毒的光,“我就看什麼都吃光了,陸士衡是不是要吃人?”
眾人聽得心頭大震,左將軍猶猶豫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