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劇組平靜無波地拍攝了幾天, 轉眼到了陳茵生日, 她每年的生日都大興操辦,今年由於電影拍攝, 生日party的地點就近選在影視城。
暮色暗暗襲來,偌大的影視城浸漬在深濃的靜夜裡,唯有酒店前的草坪上熾亮又熱鬧。霓燈掛滿樹梢, 一夜燈火通明,賓客滿堂。
徐景行坐在僻靜一角, 藍芽耳機裡一條接一條地傳來彙報, 警力混入賓客, 所有佈置工作已經完成。
浮華熱鬧的光景下暗潮洶湧,無形的網罩著影視城,等著那道悄無聲息鑽進的暗影。
陳茵生日宴邀請的多是圈內的人,個個樣貌出眾,舉著冒氣泡的香檳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陳茵卻顯得有些強顏歡笑, 在自己的生日party上拘謹得像個小女孩, 她故作鎮定地喝了口香檳, 問:“韓警官,我總覺得不太穩, 要是在我爸的酒店辦party,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韓可穿著別扭的禮服裙, 畫了妝, 難得將一頭烏黑的發放下來,還燙了個大卷, 時時守在陳茵身旁。
她忍著沒翻白眼,“嗯,所以兇手是傻逼,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的地方,他會沖破頭闖進去?或者大咧咧站在監控下面讓你抓?”
陳茵驕橫的脾氣被幾次恐嚇消磨殆盡,她喝了一大口香檳,又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就洩了剛鼓起的氣,“可是我怕啊。”
韓可不動聲色地摸了下別在大腿上的槍,藏的是好,要拿的時候恐怕有點尷尬,“放心吧,我全程守在你身邊,燕京市每年警務系統的比賽,我都是女子散打前三。再說,除了我,還有多少雙眼睛悄悄守著你。”
陳茵暗暗驚嘆一聲,這位女警官的身板和她差不多,沒想到這麼厲害,她忽而又問:“女子散打一般都有多少女警報名。”
韓可爽利道:“四五個吧。”
陳茵:“......”
陳茵的出生時間是晚上九點,按照往年的慣例,party會掐在九點整開始唱生日歌,這是一晚上賓客和媒體目光最集中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焦聚著陳茵。如果高健會在今晚做些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九點無疑是最佳時間。
時間漸漸逼近,賓客們還在推杯換盞地熱鬧著,知情人卻是一秒一秒地繃緊神經,九點像是一顆□□,預料它會爆炸,卻不知道會炸出什麼。
陳茵緊緊攥住韓可的手,指甲幾乎陷進她的肉裡,“我緊張,香檳喝多了,你陪我去一趟衛生間。”
韓可看了眼時間,還來得及,陪著她去了衛生間。
酒店外的喧鬧依稀在耳,兩道細高跟在地磚上敲出疊音,又在空寂的走廊繞著一絲迴音,陰魂不散地纏在耳邊。韓可感覺陳茵攥著她的手更緊了......
到了衛生間,韓可將藍芽耳機塞牢了些,交待:“你抓緊一點。”
陳茵提著裙擺噔噔走進去,韓可踢了踢高跟鞋,又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嫌棄得直皺眉,這妝濃得跟油畫似的。
正審視自己的妝,衛生間裡突然傳來不輕不重一聲“嘭~”,韓可瞬間警戒,敲了下門,“陳茵,沒事吧?”
回應她的是漫長的寧靜。
韓可將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往裡覷了一眼,幾間隔間的門或開或關,沒什麼異常,她又開口:“陳茵,應一聲。”
依舊一片死寂。
韓可屏起呼吸,不敢再出聲,悄悄後退準備聯系隊長,才挪了半步,突然感覺面頰一涼,風帶起發絲,只見衛生間的門板開啟,一道勁風襲來,脖頸傳來巨痛,她軟軟倒了下去。
高健活動了下手指,潦草地將韓可拖進衛生間,取出她耳朵裡的藍芽耳機丟進馬桶沖走,繼而走出衛生間,從外面鎖住門,又將“清潔衛生,暫停使用”的告示牌立在衛生間門口。
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絮、安靜鎮定,前後不到兩分鐘,他輕車熟路地去往酒店的某個位置。
時間臨近九點,一樓草坪,音樂已經切換成了生日歌,歡鬧的人群漸漸安靜,默契地往場地中部聚攏,沒多久,服務員推著生日蛋糕走來,眾人的歡呼和祝福呼嘯到喉嚨,準備隨時喊出。
大家安靜地看著時鐘,秒針“噔~”的一下跳到十二,九點整。
有人起調唱了一句生日歌,感覺不對勁又停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壽星呢?
主持人的目光梭巡一圈,拿起話筒開始活絡氣氛,“我們的小公主在哪裡呢?看來要千呼萬喚始出來,大家跟著我一起喊:陳茵、陳茵、陳茵...”
不明所以的賓客們跟著不明所以的主持人起鬨,整齊劃一的“陳茵”一聲比一聲嘹亮,順著夜空扶搖而上。
徐景行中指按著藍芽耳機,壓低聲音問:“各小組有沒有發現異常?”
他的左耳灌著鬼吼狼嚎的吼叫,右耳是各小組的回複,他靜靜聽完,不對,沒有韓可。餘光裡,一人拎著裙擺小跑過來。
顏子意顧不上喘氣先開口:“我剛才看到韓可陪著陳茵進了酒店...大概十分鐘。”
她的話剛落,“嘭~”的一聲,樓上掉下個東西,差點被砸的人罵:“樓上誰啊,亂丟東西。”那人踢了踢墜物,“高跟鞋也亂扔,不知道能砸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