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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那人不再暴力逼供,影片外響起腳步聲,他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在顧輝沒注意到的地方,白布遮著一塊方形的物體,那人伸手一拉,白布緩緩滑落,露出兩個鏽漬斑斑的鐵籠,以及被關在鐵籠裡的一男一女,正是顧晨和顧夕。

顧輝眼中赴死的決然瞬間崩塌,劇烈掙紮起來,椅子腳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音,他像困獸一般嘶吼起來,“畜生,雜種,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雖然他對別人的孩子百般欺淩,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卻始終是個仁慈的父親,一旦他最骯髒的一面呈現在子女面前,給內心帶來的沖擊猶如山崩,之前種種簡直是隔靴撓癢。

然而,這只是開始。

顧晨全身是傷,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躺在籠子裡,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擋不住外溢的淚水。

顧夕的嘴被封著,她跪在籠子前,雙手緊緊拽住欄杆,看著顧輝,嗚嚥著哭。

歹徒一把撕開她嘴上的膠布,極近痛苦而壓抑的哭聲頓時滲透進空氣,歹徒將她的手從籠子裡抓出來,按在地上,另一隻手中匕首閃著銀光,“我給你時間思考,一分鐘,剁一根手指。”

顧夕哭到沒有聲音,只有拉長的啜泣聲伴著胸口的起伏。

顧輝臉上的血色褪盡,嘴唇劇烈囁嚅著,“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不要傷害他們,不要—”

他哆嗦著一句句交待:“普通孩子拿去買賣,漂亮的...漂亮的孩子選出來,單獨關在一層樓,做,做雛妓,十多歲就可以開.苞,有些客人喜歡更小一點的,也有客人特別喜歡哪個,就高價買走...男孩子也有人喜歡,什麼樣的需求都有......”

“都有哪些人?”

“不,不記得了,太久了...”

顧輝還在掙紮,歹徒手一抬,猛地剁下去,刀鋒還沒碰到顧夕的手,她已經驚聲尖叫起來。

顧輝登時報出一個名字,接下來,又是一長串的名單。

“那些孩子有在你們手裡死了的嗎?”

顧輝不敢看自己的孩子,下巴垂到胸口上抽泣,聲音支離破碎,“有...有些不乖,太鬧,怕被發現,就...有些是人販子送過來就被打壞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著,影片裡快速出現一道黑影,黑衣黑褲身材高壯。那個始終藏得嚴實,連聲音都加工過的男人,大咧咧的背影就這麼出現在影片裡。他快步走向顧輝,腿勢帶風,猛地踢向他的側臉,顧輝嘴裡噴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連人帶椅子飛出去一米多。

他為了保護兒女,將自己骯髒的骨血全部掏出來,可是,心靈的創傷遠比肉體上的傷害來得更猛烈一些,他親手,撕毀了兒女的一生。

顧夕哭到痙攣,攤在地上不停地搖頭,她不信,不信這是她叫了十八年的爸爸。

顧晨的血流、血壓、新陳代謝都很低,本出於緩慢衰竭的遲緩狀態,他聽著陌生世界傳來的聲音,開始心率加快,血壓飆升,心髒不住地絞痛,他顫抖著抱緊了自己。

......

這段影片的背景,加上福利院這個資訊,徐景行只看了開頭一點就無暇繼續往下看了,警力出動,紅藍色警燈交替閃爍,幾輛警車風馳電擎地往福利院駛去,影片剩下的內容,刑警們在警車上揪著心看完。

徐景行額角的青筋凸起,細密的汗一層層往外滲,撥出她的號碼卻是關機,他心都顫了,點開兩人繫結的定位軟體,可是,關機後,手機定位功能也一併關了。

警車不斷接近福利院,在幾百米外的馬路上刑警們已經傻了眼。

福利院正冒著滾滾的濃煙,紅色火焰在陽光下像是半透明的火舌,混在烏煙裡舞動著。

城福利院外停著幾輛消防車,消防兵們拿著水槍往建築上噴水。

徐景行一行人下車,特勤中隊的指導員橫刀闊步向他們走來,“那邊有兩個人,”他的目光透著絲難言,“你們過去看看吧。”說完就回去繼續指揮滅火了。

荒蕪的草地上,顧夕裹著一件不合身的大衣服,抱著自己的腿瑟瑟發抖,他身旁躺著顧晨,徐景行看了眼,蹲下身探了下他的鼻子,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氣息。進一步確認後,他被裝進了屍袋。

顧晨被抬走時,顧夕哭喊著,連滾帶爬地去拉他,夠不著那個高度,就死命抱住警察的腿,含混的哭聲中裹挾著絕望:“不要,不要...”

聽得人的心都皺成一團,韓可知道自己不該感情用事,還是止不住濕了眼角,她蹲下去,將顧夕的衣服扯好,抱住她,這個案子裡最無辜是這兄妹倆,他們唯一的錯是投錯了胎。

火勢異常大,燒熱一塊天,熱汗濕透衣服,徐景行問指導員:“有沒有發現其他人?”

指導員握著對講機,滿頭大汗,“這兩個我們到的時候就在草坪上了,裡面到了汽油,火太大,根本進不去。”

徐景行眯眼看著大火,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是祁陽和祁月做的,而子意在昨晚已經先他一步想到了,她今天是去找他們了吧,他們在放火前將顧家兄妹帶出了福利院,和子意是朋友,更不會傷害她,可是,為什麼聯系不上她。

福利院的烈火一直燒到徐景行心裡,他有一瞬的迷茫,這些只有他知道,其他刑警甚至不知道祁陽祁月的存在,接下來,他們會去哪裡?會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