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負責牽引、推拉板車的肥碩婦人聚在角落裡,用含著畏怯的聲音小聲交談了幾句:「這就行了吧?」
「昨夜才埋下去的屍首,怎麼今天傍晚又要令我們挖出來?」
「老爺的事情,我們不要多問。」
「這些姑娘,一個個生得如花似玉的,偏偏落入這園子裡……」
「你還想不想活命?這些話是能隨口亂說的嗎?」
「好了好了,咱們趕緊換下衣裳,從角門裡出去,從前院再進來——大老爺的事情,和咱們沒甚麼關係。」
……
婦人們解下了身上沾著泥土的皮圍裙、背後的麻布披風,拿掉了臉上的蒙面巾,都丟在角落裡的火盆中,一把火燒了。
一個個穿著僕婦的衣裳,魚貫走出角門,往前院正大門處走去。
火盆裡的火焰漸漸燃盡,丟入內裡的種種衣物皆被燒成了灰盡。
月黑風高時,
院子的月亮門外響起了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
‘源空,一身金紫道袍,領著痋脈術士、黑角山毛巫、地藏廟和尚等等各色人,湧入了這座僻靜院落中,烏泱泱一大群人,再加上早就在院子裡停好的十四架板車,幾乎要將這個僻靜小院塞滿。
幾個身穿道袍的女冠,往月亮門兩側的牆壁上貼了幾道符咒。
遮蔽住了這座獨院的存在。
「把前面的牆壁推倒了。」
一身都被黑袍子遮住的黑角山毛巫向隨從吩咐道。
幾個同樣穿著一身黑袍,打扮得只露出一雙泛綠光的眼睛的毛巫隨從領命,直挺挺朝月亮門正對的那面牆邁步走去,他們抵到牆根處,挺胸朝前勐地一撞,整面牆就遍佈裂縫,轟隆隆地倒塌下來!
原本還擠滿了人的小院,因一面牆突然被開啟,頓時顯得寬敞了一些!
那一面牆後,
黑黢黢的鳳山聳立在黑暗裡,像是一頭盤踞在大地上的惡獸,沉默無聲地盯住了小院裡的所有人。
「天威道壇便在此上!」
‘源空,眼中真實的恨意流轉,左手劍指指向了那黑黢黢的獨山!
獨山之上,
原本還有一道道天威壇旗點綴各處,迎風招展。
即便隔得很遠,也能看到山上壇旗搖曳起的色彩,如今,一座座壇旗盡已被伐倒,天威道壇之中尚存的弟子們,也已只剩不到五分之一。
….
天威道壇名存實亡!
看著那黑暗裡的遠山,忠義道壇‘靖忠左大師公,源秀、靈濟道壇‘白無常,源渺俱是目露若有所思之色——假若天威道壇就此一蹶不振,對他們這兩家道壇而言,著實是件大好事。
「那燭霄子今時想來在山上睡得正香甜!」黑角山‘虺神鐵旨大師公,看著黑暗裡聳立的鳳山,冷森森地笑著。
北閭山赤龍、燭霄子師徒合力,連殺黑角山十三大師公,一戰就摧滅了黑角山所有中堅力量。
若是那十三大師公今時安在的話,此次會被黑角山派來與天威道壇合謀的,就不是他這個乃是黑角山高層的‘鐵旨大師公,了!
現下這般辛苦差事,卻要他來做。
「北閭山赤龍真人踏足閩地,就將閩地攪擾得雞犬不寧!
我聽聞,這赤龍在他們北地不幹好事,將自家師門都差點整得倒塌了,師門香火僅餘他一個,他在進入閩地之前,乃是個‘光桿掌教,!
進入閩地之後,先收了‘燭霄子,為徒。
那‘燭霄子,又收了七個徒弟,倒是漸漸開枝散葉起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他收那七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