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元所言,能蟄伏的皆蟄伏。
不能蟄伏的也要將自己隱在他人目光之外。”尊嘉尤能雙手合十,向蘇午躬身行禮,“世間已經沒有元魔門徒,但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世間處處皆有元魔門徒。”
“這是好事。”蘇午笑著點了點頭,他取來一個大碗,盛出一大塊牛肉,以及暗紅的藥湯,先將肉與湯遞給了加布光山藏。
加布光山藏端著大碗,向蘇午說道:“尊師,我今隨精蓮上師的侍僧‘益息旺波’處理部分王庭事務,邏些大貴族‘喜氏’的女子,因我救下過她的性命,所以認我為兄長。
王庭大相‘仲拔節’出逃,至今仍舊不知所蹤。
大相之位空懸,贊普王將擇出下一任大相。
喜氏與益喜旺波有意推我競逐‘大相’之位。
我如能成為大相,一定要改善民生,革新除弊——”
加布光山藏說著話,眼中光芒閃閃,他渾身都散發出希望的光明氣息,讓人也禁不住受那氣息感染,生出光明就在眼前,就在遲尺之間的感覺。
蘇午看著加布光山藏的眼睛,說道:“似這樣嘗試,其實於吐蕃如今局勢而言,意義不大。但你決心如此,我亦不會攔著你。”
加布光山藏鄭重點頭。
他吃光碗中的肉,喝光了湯。
蘇午向他擺了擺手:“走罷。
你已出師,以後不必由我講授法門了。”
“是。”加布光山藏向蘇午行光山禮,他眼中湧出大顆大顆的淚水,顧不得擦拭什麼——加布光山藏放下海碗,轉身往山丘下走去。
他走下山丘之時,面上已經不見一點淚痕。
尊嘉尤能接過蘇午遞過來的第二碗肉湯,其看著加布光山藏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沉沉地嘆息了一聲:“不知大師兄是否能夠明白?
元師讓他離去,不再向他傳法,正是為他著想?”
“大師兄必定明白。”曲禮光海藏沉沉地嘆息著。
“仲拔節已經在邏些地區消失十五日時間。
這十五日內,精蓮在各法寺講授法門,傳諸灌頂密儀,未見有異動。
但在今天,精蓮離開了邏些。”尊嘉尤能吃光肉與湯,向蘇午如是說道。
“他或許會尋到這裡來。”蘇午點了點頭。
尊嘉尤能亦微微頷首,鄭重道:“‘在神靈本教滅亡以前,仲拔節相將先它一步,被‘地下萬龍王本’吞吃——
康欽桑神山崩塌。
仲拔節相被大地活埋。
那命定的蓮花顯生天竺僧侶,將駕服‘地下萬龍王本’,地下萬龍王本將成為他的蓮臺。’
——這預言在邏些已經流傳了許久。
只是如今,神靈本教已經滅亡,康欽桑神山尚未崩塌。
不知道預言又精準幾分?”
蘇午笑了笑,只是同尊嘉尤能道:“你也該走了。
以後也不需來聽我講法。”
尊嘉尤能合十應聲,起身離去。
蘇午將三碗肉湯遞給了烏金絳曲、多吉、曲禮光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