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碩的話,其他人齊齊點頭,覺得有理。
飯後,老張出去串門,張碩在廚房刷鍋洗碗燒水燙豬食,壯壯抱著小野豬跟著秀姑進了西間,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遞給秀姑,“娘,給您。”
“給我的什麼呀?”秀姑轉身接在手裡,開啟一看,竟是一對極精巧極別緻的金耳環,金鉤之下非花非葉,而是一對白玉雕琢的小葫蘆,纏繞著金絲做的藤蔓。
壯壯不好意思地道:“我每年生日的時候娘都給我做一身新的衣裳鞋襪,孃的生日我都沒有給娘做過什麼。現在我在書院裡學了好些道理,也學會了許多謀生的法子,我寫的字非常好,就從有錢公子手裡接了抄書的活兒。他們雖然有錢,但是藏書樓裡的很多書他們都沒有,不然不會從府城跑到桐城上學。他們不想自己抄書,身邊帶的僕從在我們開學後就不能和學生的家人一樣不能隨便進出書院,所以就僱貧寒之家的學子給他們抄書。玄字班中,我和滿倉哥哥抄的書最受青睞,抄一冊書能賺兩百個大錢,筆墨紙硯也不用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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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想買點東西孝敬母親了,偏偏自己的一切都是父母所賜,都不算自己的心意,去年也只寫了一篇祝壽賦。
入學後不久他就發現了賺錢的營生,最近幾個月一直沒給家裡抄書,而是給府城來的同窗馬博學抄了他最想要的三部書,一共三十冊,一字不錯,賺了六兩銀子的工錢和馬博學多給的二兩銀子,然後托馬博學從府城的珍寶閣給他買了這麼一對耳環。
他長得斯文秀美,又不像一些寒門學子那般憤世嫉俗,在書院裡的人緣很好,不少有錢人家的公子都很願意和他結交。
秀姑心裡一暖,眼裡十分溼潤,當即就摘下耳朵上的玉墜子,戴上了這對金鉤玉墜。
“我很喜歡,壯壯。但是,我更喜歡你去年給娘寫的賦。你現在正在上學,六科都要學,平時又要練習琴簫書畫,每天都辛苦得不得了,娘不希望你為了掙錢而耽誤功課。”
七成的寒門學子都只是精研書數兩科,不願意分心學習琴棋書畫,他們不覺得琴棋書畫風雅,反而認為是玩物喪志之物,耽誤了學四書五經的時間,先生的教導並沒有扭轉他們的認知,對於壯壯什麼都學的舉止十分不屑,村裡都有些風言風語了。
壯壯聽了,笑道:“娘,一點都沒耽誤,抄書就是練習書法了呀!有的時候錯了一個字就要重新抄寫,幾遍下來我都會背了。娘,你別在乎那些人說的酸話。好多同窗來書院上學都是衝著先生們的名氣和藏書樓裡的書,一心一意備考科舉。可是,我不這麼想,沒有禮樂射御科的先生們,在出人頭地之前我永遠都不可能學到這麼多東西,永遠都不會知道天下之大,我等不過是井底之蛙。現在雖然辛苦了些,但是總比以後和人來往什麼都不會的強,要是一群學子聚會,人家琴棋書畫信手拈來,我卻一頭霧水,樣樣不懂,那不是丟死人了?”
自己既然選擇走科舉一路,就要做好一切準備,爹孃傾盡全力供他,他就要學出個樣兒來,做個不讓任何人小看的寒門學子。
耿太太李淑人心思縝密,目光長遠,戴先生和琴先生說,李淑人花重金聘請他們前來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給所有寒門子弟一個學習的途徑,所有器具都不限制學生的練習,她不希望那些世家公子權貴子弟說桐城是窮山惡水,只出潑婦刁民,沒有一點風流儒雅氣象。
可惜,李淑人的想法不被所有人接受,當然,更多的人是因為自己根本學不起,可以原諒,好在書院安排了課程,大家多少學了點皮毛。
別人認為科舉是正道,風雅是末節,可是經過一番學習,他覺得才藝為上,科舉為末。
秀姑欣慰道:“你能這麼想就好。爹和娘讓你上學,為的是讀書明理,學到爹孃都無法教你的本事,利於日後謀生,而不是一味衝著科舉而去。”
“嗯,我明白。對了,娘,琴先生聽說我在家練習彈琴吹簫,不敢帶進書院裡,就跟我說讓我把琴簫寄存在他那裡,等練習時就去先生家,對外說借先生的琴使。琴先生說我的琴彈得越發好了,洋洋灑灑有天然氣象,不能只憑著書院裡的樂器練習,要天天練習。”
壯壯忽然想起這件事,沒辦法,剛開始他跟滿倉彈琴吹簫時已經進了十月入了冬,門窗上都掛著厚厚的棉簾子,自己家院子大牆又高房間的牆也很厚實,聲音傳不出去,如今天氣漸漸暖和了,門窗大開,定然不如之前方便。
秀姑想了想,同意了。
壯壯已經長大了,很多事都應該由他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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