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碩清楚豆腐張家的事情迫在眉睫,他看了看剩下的路程,叮囑春風道:“春風,我先行一步,你在後頭替我照料一下你大嬸和你小弟,送他們到家。”
“大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大嬸和小野豬平安送到家。”春風滿口答應,自從他沒了爹沒了娘,這些年張碩夫婦幫襯自己家裡不少,他還記得自己母親死後,張碩替他們家操持白事,秀姑給他母親做壽衣的情景。
張碩抱下小野豬,又叮囑妻子幾句,駕車疾馳回村。
小野豬很不高興地噘著嘴,好在他並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秀姑哄了他幾句就回轉過來了,將小手塞在母親柔軟白嫩的手掌裡,蹦蹦跳跳往前走。
春風畢竟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了,不好說笑閒話,遂落在他們母子後頭幾步,在路邊扯了一把入秋後半黃半綠的野草,編了一隻蟈蟈遞給小野豬玩。那蟈蟈編得十分小巧,活靈活現,小野豬果然眉開眼笑,鬆開母親的手,一手捏著蟈蟈,一手去拉春風的手。
秀姑記掛著翠姑,腳下微微加快了速度,不到一刻鐘就抵達家中,開了門,馬車的車廂停在院子裡,裡外無人,倒是祠堂的方向人聲嘈雜,似乎都在那裡。
春風送他們到家,急急忙忙地就告辭了。
他和豆腐張有著同樣的遭遇,兩個月前定了親,也害怕以後親爹回來後霸佔自己掙下來的家業,他急於知道村裡和族裡如何判處張傻六和豆腐張父子之間的爭產一事,如果張傻六成功奪得一切,他得為自己和祖母妻兒做好打算。
祠堂外的空地上,兩位里長和族裡老人高坐說話,豆腐張和張傻六父子站在他們跟前,周圍站滿了村民村婦,有的個頭矮小看不到裡面的場景,索性爬到樹上或者柴火垛子上面。
春風仗著身形靈巧,很快擠到了裡面,見到江玉堂就在跟前,忙問進展。
江玉堂夫婦這些年和村裡相處融洽,聞得這件事情,自是好奇,翠姑因家裡鬧得不可開交,她得陪著婆母與那些人相抗,秀姑又不在家裡,就將兩個兒子託給麗娘照料。麗娘沒辦法過來圍觀,特地囑咐江玉堂等事情結束後把最終的結果告訴自己。
春風母親去世時得過江玉堂家的絹布做壽衣,兩家走動得頗為親熱,江玉堂想起春風和豆腐張的身世十分相似,便悄聲跟他道:“張大哥進了村就先叫人把那一干人趕出豆腐張家,豆腐張的老孃和他媳婦正在家裡收拾呢,門口留了幾個人守著不叫其他人進去,只叫豆腐張的爹一人到祠堂這邊來,剛剛和族長、張里長正在商議,結果未知。”
春風立即瞭然,那一干人指的就是和張傻六私奔的淫婦,以及他們這些年生下的私生子女們,聽說張碩如此乾脆利落地處理,他暗暗叫好。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張傻六與人私奔,並不是正經夫妻,而且離了大青山村,出了桐城,他那些兒子女兒如何上的戶籍?又如何成親生子?那可是奸生子,沒有戶籍和婚書根本沒辦法成親。不僅春風和眾人詫異,就是張碩也一樣,遂向張里長和族老們開口詢問。
老張上了年紀,兼兒子是里長,人脈又廣,故而在座,直接回答兒子的問題,面帶冷笑,“咱們老張家的這個傻六可聰明得很,離了咱們村沒忘拿走自己家裡的戶籍,橫豎沒出方圓百里,也不需要路引,於是就在宿縣落腳,花錢買房子置地,做起了小買賣,對外宣稱和他私奔的混賬淫婦趙氏就是他的原配老婆,生兒育女,娶媳招婿,日子過得好不快活。若不是咱們桐城這幾年越發好了,他自己買賣賠得精光,只怕他還不肯回來!”
好一個聰明的張傻六!張碩目光如電,愈加鄙其為人。
宿縣和桐城雖然相鄰,但是本地交通十分不便,隔了一個村就不認識大半的人,沒什麼音信可通,何況一縣之隔?他說那淫婦是他原配老婆,誰也不會起疑心,更不會專門來大青山村打聽張傻六的老婆長什麼模樣。
“這麼說來,在名義上,那一起奸生子都和小豆子一樣了?”
聽了張碩的話,眾人點頭,臉色沉重,誰能想到張傻六居然無恥到了這樣的地步,怪不得這麼多年毫無音信,回來後就想霸佔豆腐張的家業,有理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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