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眶紅腫,眼淚已經流滿他的臉頰。
“我懂,我都懂,所有的大道理我都懂!”劉鑫流著眼淚說道:“左少帥待咱們是不錯,可師父待咱們就不好了嗎?王峰,你捫心自問,師父哪裡對不起過咱們兩個?夜哭郎君要殺咱們。是誰攔在咱倆身前?你被困在苗家寨裡,是誰強闖鳳凰山、冒著被殺的風險也要救你出來?師父在地牢裡困了小半年啊,你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嗎?他好不容易拿到長生果,卻一掰兩半分給咱們兩個,他連‘大圓滿’的境界都不要了,甚至自己的傷也不管不顧,就是為了治好咱倆受損的經脈啊!你被東海魔君抓走,他去求了自己最大的敵人,一起到東海冒險救你,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王峰,人心都是肉長的,難道你一點都不觸動嗎,你真的忍心置師父於死地嗎,你真的眼睜睜看著他受死嗎?”
劉鑫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戳在我的心上,戳的我痛不欲生、痛斷肝腸。
我怎麼可能不觸動呢,一清道人對我的好,我也全部記在心裡,我當然不希望一清道人死去,否則我也不會費盡心思幫他去抓六指天眼和瘋子了。可為什麼偏偏要是鄭午和馬傑呢,為什麼偏偏讓我和劉鑫面臨如此艱難的選擇!
世上最大的難題,莫過於此!
兩邊都是恩人。兩邊都是我們死都無法報答的物件,我和劉鑫就好像兩只白蟻,在夾縫中艱難地求著生存。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潛伏到一清道人身邊,也就不用面臨如此揪心而又痛苦的選擇了。
過去的一幕幕在我腦中閃現,一清道人對我確實是好到沒得說,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沒法報答他的恩情。不知不覺,我也流了眼淚,我有什麼辦法,我們已經勸過一清道人,但他就是不肯背棄陳老啊!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說劉鑫,你說該怎麼辦?師父接下來肯定要利用鄭午和馬傑對付左少帥他們,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猴子他們一敗塗地?
劉鑫沉默一番,咬著牙說:“咱們就裝不知道吧……咱們在抓六指天眼和瘋子的時候,確實不知道他們就是鄭午和馬傑!師父在對付左少帥他們的時候,肯定不會讓咱倆插手的,咱們就裝一無所知,來個袖手旁觀、兩不相幫,無論最後誰贏,也怪不到咱們身上!”
我立刻搖頭,否決了劉鑫的提議,說你這樣就算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的心!如果師父真的殺了左少帥等人,你的良心能過去嗎,你這一輩子能過得心安嗎?
劉鑫又沉默下來,唉聲嘆氣。
我們兩人,確實到了兩難的地步,似乎怎麼做都是錯了。
就在這時,廚房外面突然傳來一清道人的聲音:“你倆幹什麼呢,還沒做好飯嗎?”
“馬上,馬上!”
我和劉鑫立刻手忙腳亂的洗菜、切菜。
既然沒有討論出個結果,我倆只好暫時什麼都不做了。當時的我還沒想到。我竟然錯過了最後給猴子報信的機會。
做好飯後,我們坐在一起吃了起來,四個菜一個湯,還算豐盛。
席間,我試探著詢問一清道人,打算怎麼對付猴子他們?
我琢磨著,看看一清道人到底想幹什麼再做決定。
一清道人看了一眼旁邊仍被綁著的鄭午和馬傑,鄭午還是一臉大大咧咧的樣子,而六指天眼則豎耳朵聽著。一清道人哼了一聲,淡淡地說:“先不著急,養精蓄銳幾天。等咱們的傷都好了再說。”
我和劉鑫只好低下頭去吃飯,卻是各自心懷鬼胎。
吃過飯後,一清道人讓我和劉鑫把手機都交出來。
我倆吃了一驚,一清道人解釋:“猴子那一夥人像鬼似的精,可能已經知道咱們綁了鄭午、馬傑。為了安全起見,你們的手機要銷毀掉,省得被他們追蹤到了。我就沒事,我的手機是防定位的。”
一清道人對猴子等人的提防,遠遠勝過東海魔君、白雲城主。
沒有辦法,我和劉鑫只好把手機交了出來,眼睜睜看著一清道人將我倆的手機都砸爛了。
除此之外,我和劉鑫也被限制出門,一清道人擔心我倆會被別人發現行蹤。至於吃飯什麼的,我們住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米麵油和蔬菜,足以對付一個月了。
這樣一來,我們就完全和外界切斷了聯系,也就沒辦法給猴子他們通風報信了。
盤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