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琢磨細節的時候,劉鑫卻以為我的不願意幫他,頓時著急地說:“王峰,只要你這次幫了我,我願意把龍脈圖給你看!”
我的心中一突,但是很快平靜下來,回頭看向劉鑫。
即便是被野狐毆打、暴打,以性命做要挾,也不承認龍脈圖在自己手裡的劉鑫,現在竟然在我面前坦率承認了龍脈圖的存在,並且承諾會把龍脈圖給我看,是因為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吧?
劉鑫的面色焦急、目光焦灼,看他的模樣似乎隨時都要跳腳。一幹師弟就在外面候著,如果他給不出一個交代,後果必然不堪設想,而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我,也難怪他會這樣子了。
我看著他,緩緩說道:“幫你可以,什麼龍脈圖就算了,我不是很感興趣。”
劉鑫在武館中長大,可能從小就聽他們師父說起龍脈圖的傳奇故事,他的一幹師弟也是如此,將這龍脈圖看作無上的寶貝,比黃金珠寶還要重要。龍脈圖一出,就能讓他們師兄弟爭得頭破血流、自相殘殺。
在劉鑫眼裡,龍脈圖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就是搬來一座金山和銀山也不會換。這麼珍貴的寶貝,我卻說不感興趣,也不想去看,當然讓劉鑫吃驚不已,呆呆地說:“為,為什麼?”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劉鑫,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兄弟,不是為了那個什麼龍脈圖,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那個龍脈圖在你眼裡或許很值錢,但是在我這裡分文不值,所以你不要搞錯了重點。還有,你那麼看重它,我還是不奪人所愛了,萬一你哪天懷疑我了,也把我給殺了怎麼辦?”
我說前面的話,劉鑫還感動不已,眼圈都有點微微發紅;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輪到劉鑫的臉紅了,他囁嚅地說:“怎,怎麼會呢,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冷笑著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你瞞著你所有的師弟,把你師父的龍脈圖據為己有了!”
我也是心直口快,把憋在肚子裡的這句話說出來了,我以為劉鑫會和我生氣、翻臉。但,並沒有,他的感情甚至沒有太大波動,平靜地說:“對,你說的沒錯,我是想據為己有,可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沒有說話,我倒想看看他怎麼解釋。
到了這時,劉鑫的臉色倒顯得有點激動起來,說道:“如果我說我是怕師弟們因為這個東西自相殘殺,恐怕你不會相信。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師父早早就跟我說過,我是我們武館裡的大弟子,龍脈圖遲早是會傳給我的!結果我師父還沒來得及交給我,就被龍玉華給殺了,你說我能不去找嗎?我承認我也有點私心,拿到龍脈圖後想著自己練功,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好能維持住‘大師兄’的名頭,也好能給師父報仇。可我心裡也很明白,這東西如果拿出來,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包間裡的事,你不是沒有看到,三個人尚且搶成這樣,一堆人會怎麼樣?”
聽完劉鑫的長篇大論,我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他說得沒有錯,野狐和西裝男為了龍脈圖所做出的事,讓我至今難以忘懷、不敢相信。
我抬起頭,看著因為情緒激動而氣喘籲籲的劉鑫,說道:“你不相信他們,就相信我嗎?在我面前,你為什麼就敢承認龍脈圖的存在,不怕我也起了異心?”
劉鑫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發問。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又慢慢舒展,緩緩地說:“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挺相信你的,我本能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說起來確實有點可笑,不信任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卻信任認識沒幾天的你,連我自己都有點意外。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沒錯,從你第一次幫我引開‘敵人’之後,我就認定你是個善良、踏實、可靠的人!後來我們又共同經歷了很多事情,你的能力讓我贊嘆,你的為人讓我欽佩,更加讓我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所以,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的,你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也證明瞭這一點!”
是人都喜歡聽好聽話,更何況劉鑫這一番“吹捧”,還是發自他的真心,來自他的肺腑,也讓我心裡暖洋洋的。其實我肯幫他,也是因為在他身上發現了很多讓我欣賞的優點,算是一種惺惺相惜的革命感情,唯有“獨佔龍脈圖”一事讓我心中有點不喜——但是現在,這件事也解釋清了,讓我心裡舒坦了不少,所以就更願意幫他了。
“把你師弟都叫進來吧。”
我挺直了背,緩緩地說:“咱們來一出瞞天過海。”
劉鑫的眼睛一亮,神情也有點激動起來。
五分鐘後,他們這個團夥之中,所有的骨幹都到齊了,大約七八個人,團團圍在劉鑫床前,聽劉鑫說那晚的慘案。
劉鑫的聲音中夾雜著哀傷和無奈,用一種極其悲涼的語調,將他花了三天時間構建出來的版本,清清楚楚地講給了他的師弟們聽。過程之中,我也時不時地插幾句話,力證劉鑫說得全沒有錯。
他的這幹師弟,這幫彪悍的漢子,一開始當然無法接受,直呼著不可能、不可能,看上去都有點快崩潰了。但劉鑫,始終用不緊不慢的語調,一次次重複著:“真的,都是真的。”
有的漢子接受不了,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哀聲大哭起來。
“師父的仇還沒報,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可悲啊,可悲啊!”一個哭起來,兩個哭起來,漸漸所有的人都哭了起來,房間裡充斥著悲怮傷感的聲音。
劉鑫也流淚了,他的眼淚不是作假,是真的情到深處、有感而發,野狐和西裝男再多不對,也是他的師弟啊。
那天下午,一幫漢子在房間裡大哭、大鬧、砸床、砸地。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但是哭過之後,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
仇要報、路要走。
這就是男人。
野狐死了,他們需要一個新的首領,這個人當然就是劉鑫。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還是現在的實力和能力,劉鑫都當之無愧。
從金毛到野狐,再到劉鑫,旁觀了一切的我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悲哀。
之前野狐在的時候,擴張的腳步從未停止,隔三差五就有新的敵人等著我們出去征服。但是現在,劉鑫內傷很重,還需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擴張計劃就暫時停止,養精蓄銳。
我就在房裡和劉鑫扯扯淡、嘮嘮嗑,順便養傷,日子過得還算瀟灑。
但,我們不出去找麻煩,不代表麻煩就不上門。
這天晚上,一個兄弟帶來一個驚人的訊息,將我和劉鑫都徹底震撼了,說是省城的馮家,突然對我們的地盤展開了瘋狂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