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我決定還是暫時忍耐一些,等到摸清楚了情況再反抗不遲。我便硬著頭皮,慢慢走到那個大漢身前,蹲下身去為他綁起了鞋帶。他穿得是那種老式的綠色軍用鞋,也是這裡的人員穿著標配,我剛領到的生活用具裡面也有。但是這人的衛生習慣不好,鞋子不知道有幾天沒刷了,從裡到外散發著一股惡臭。
我強忍著鼻息,慢慢把鞋帶給他綁好。然而,就在我綁好的一瞬間,他突然伸出腳來,用力在我胸口踢了一下。我猝不及防,身上又沒力氣,直接被他踢了個跟頭,頭也磕在了對面的牆上。
房間裡面,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另外兩個漢子也笑得前仰後合。踢我的這個漢子一邊笑一邊問:“怎麼樣,你服不服?”
我咬著牙,輕輕說了一聲:“服。”
“服就好。”
這人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說道:“以後我們仨的衣服,都由你來洗了,知不知道?”
對我來說,暫時的忍耐都是有必要的。
我點著頭,說是,知道了大哥。
面對我的逆來順受,幾個大漢都很滿意,已經預設我是這個房間裡的狗了。我也盡職盡忠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一邊費力地討好著他們,一邊向他們打聽著這裡的情況,迅速摸清楚了哪有食堂,哪能洗澡,哪有衛生間等等;又問他們每天需要做點什麼,他們看我聽話,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告訴我說每天就是訓練,偶爾互相之間比比武之類的,運氣好的時候能夠外出執行任務,那時候就能出去透透氣了。
其他的,這幾個漢子也沒多說,就是讓我以後要多聽話,這樣生活才會好過,我也連連稱是,說以後就仰仗各位大哥了。
幾天沒有進食,我是真的餓壞了,急需找到食物進補,但是他們告訴我說,第二天早上才會放飯。我沒辦法,只能先去洗了個澡,又把他們的衣服都洗了,然後回來睡覺。
這裡的人都很勤奮,練功都要練到大半夜,呼喝之聲不時回蕩在我的耳邊。不過我是練不動了,幾天的折騰下來,讓我身心俱疲,急需休息,所以很快就睡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慢慢安靜下來,整個朱雀門的廣場沒有了一點聲音,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之中。又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聞到一股子惡臭,燻得我差點要吐出來,而且臉蛋也好像被什麼人給揉著。
我睜開眼睛一看,赫然發現自己臉上踩著只腳,正是昨天晚上讓我給他系鞋帶的那個大漢。雖然我給自己定的策略是暫時忍耐,但是任誰遇到這種情況也忍不住要發火了,而且他的腳不光臭,還髒,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泥在上面沉澱。
我是真的忍不住了,猛地一手將他的腳推開,怒喝著道:“你幹什麼?!”
“喲呵……”
這大漢猛地沖過來,一腳踢在我肋骨上。也是我的身體太虛弱了,竟然被他一腳踢得滾了好幾個圈,而且一點還手的力氣都沒有。而這人還在不停地踢著我,一邊踢一邊罵:“媽的,老子看天亮了,好心好意叫你起來跑操,你竟然還敢撥我的腳?”
昨天晚上,我聽他們說過,這裡每天早上都要起來跑操,起不來的就要挨罰。這個漢子叫我起床沒錯,可他直接把腳杵到我的臉上叫我,這他媽誰受得了?
擱我在外面的脾氣,就是不殺了他,也得廢他一隻腳。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且我的身體狀況也沒恢複到能夠反抗的時候,所以我只能一邊擋著他的腳,一邊好聲好氣地說:“大哥,對不住了,我剛睡醒,沒看清是您,您就原諒我吧。”
這漢子看我認錯態度不錯,又踢了我兩腳,才說:“媽的,以後長著點眼睛,不然你的日子可不好過!行了,快起來吧,該跑操去了。”
在他訓我的時候,其他兩個漢子則在旁邊看著熱鬧,還嘿嘿嘿地笑。我趕緊起床,換上了自己領的衣服,還穿上了綠色的軍用鞋。現在,我已經是兵部的正式成員了,所以也有了夜明的專用服,胸前刺著“日月”標識,另一邊還有個“兵”字。
穿好衣服以後,我便跟著這幾個漢子一起出了門。廣場裡面已經亂糟糟的,每一層的人都下來了,聚集在中心的空地上面。大家按照樓層分隊,一層一個隊伍,而且每個隊伍都有一個隊長。
我們一層的在一個隊伍,大概有七八十人,我們隊長是個小矮子,但是眼神挺精悍的,一看實力就不弱。在各路隊長的帶領下,按照樓層一共分成了七支隊伍,繞著廣場跑了起來。
幾天沒有進食的我,別說身體有多難受了,身上簡直一點力氣都沒有,腳步也很虛浮。還沒跑上兩圈,我就面色慘白,冷汗淋漓,實在扛不住了,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沒跑兩圈就摔倒的,整個廣場裡面,我是唯一一個,所以數百道目光齊齊朝我看來。我們的矮子隊長立刻滿臉怒火地朝我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指著我罵,問我怎麼回事,怎麼連個圈都跑不了?
一幫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等著矮子隊長來收拾我,和我一個宿舍的那幾個漢子,都在嗤嗤地笑。很快,矮子隊長便走到我的身前,伸手便抓住我的領子,惡狠狠說:“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我虛弱地點著頭,說對,我是新來的。
“媽的,弱成這樣,怎麼混到兵部來的。說,你叫什麼名字?”矮子隊長的語氣愈發淩厲,顯然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王巍……”我有氣無力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真不是我弱,弄成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整個一倒黴催的。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在聽到我的名字以後,矮子隊長的臉色竟然都變了,語氣十分吃驚地說:“你,就是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