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剛從外面回來,正要去更衣沐浴,路過走廊轉角時,恰好聽見兩只正在交接班的蟲子在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據說這個鬼侍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隻呢,那晚足足殺了這個數的人才廝殺出來。”那蟲子說著,伸出手向對方比了個數。
他對面的蟲子卻搖了搖頭,道:“再厲害又如何,可是蟲母不喜,還不是要被銷毀。估計活不過今晚吧?”
許眠聽得心下一驚,猛地出聲道:“什麼意思?什麼叫活不過今晚?”
兩只蟲子看見許眠俱是一愣,神色微妙地相視一眼:
完了,壞事了。
……
面前的男人還是執意跪著,說什麼也不肯起身。
許眠甚是無奈。
他看著男人滿身的傷痕,心下一陣愧疚,要不是他自作聰明地“拒絕”,這只蟲子也不會被帶回去受刑。
而男人的鎖骨處,還在不停地往外瀝血。
剛剛在暗室裡,這人彷彿怕自己後悔一般,直接拿過身側的一把尖鈎,毫不猶豫地給捅向自己的鎖骨,頃刻間,大片鮮血肆意冒了出來,淅淅瀝瀝流了一地。
但男人卻像是沒有知覺般,用著一種楚楚可憐的眼神哀切地望著自己,語氣幾近乞求,“求您為我帶上契環。”
許眠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要去拉他起來,誰料卻被眼前跪著人的眼裡的神色刺痛到了。
明明是妖冶到有些駭人的豎瞳,他卻從中讀到了濃濃的悲慼和害怕。
面前的男人在顫抖。
許眠皺了皺眉,妥協般地嘆了口氣,終是親手為人帶上了象徵著契約的銀環。
而好不容易將人帶了出來,本來是想著先給他處理一下身上的傷,這人卻不準別人近身了。
剛剛在醫務室,要不是他阻攔,這人險些給要靠近給他上藥的雌蟲掀翻出去。
尋常雄蟲對待雌蟲可是無比溫柔的,他倒好,對人家像是有什麼仇怨似的。
許眠無法,只得先將人帶回自己房間。
可一進房間,這蟲子又趁自己不注意,遠遠地跪了下來。
叫他起來,他也不肯,拉又拉不動,只是悶聲重複“面見主人,理該如此”。
“你別在那跪著了呀,”許眠“嘖”了一聲,向他揮揮手,“你過來。”
男人終於有了動靜,緩緩動作起來。
但下一秒,某人眼皮狠狠一跳。
因為這蟲子竟是沖著自己膝行而來的!
許眠內心大呼“夭壽”了,連忙起身去制止他,“我的天,你這是幹嘛!”
說著便想拽他起來,但拽了半天仍是紋絲不動。
許眠簡直要給這執拗的蟲子急壞了,一人一蟲就這樣無聲地對視,大眼瞪小眼。
但我們的許眠同志是一般人嗎?
顯然不是。
於是下一秒,換地上的蟲子心下一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