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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

但拉斐爾是個例外。

在此之前,連他自己也從不敢奢望,能受到蟲母的垂憐。

小蟲母並沒把他當作一個卑賤之蟲,也從未忽視他的存在。

許眠會對他笑,會眨著一對亮如星子的漂亮瞳仁,耐心地聽他笨拙而緊張地講話,會關心他有沒有睡好,會詢問他傷口還疼不疼,還會把偷偷攢了許久,自己都捨不得吃的糖悄悄送給他......

即使他知道,小蟲母就是這樣溫柔善良的性子,並不止對他一人這樣,他似乎對周圍的所有人都很好。

但他依然忍不住心神悸動。

蟲母是第一個對他給予溫柔的人。從那日在地下室,對方迎著光走來,握住自己手的一瞬,他冷寂的血液才重新得以流動。

小蟲母像是厄俄斯裙擺下最溫柔明亮的一抹晨曦,穿透過亙古長夜,成為了照亮他黯淡生命中的一縷曙光。

因為從未感受過愛,更因為對方是蟲母,僅僅是不經意間流露的一點善意,足以讓他沉寂的心活絡,讓那隱秘而不為人知的慾念沖破枷鎖,一經破口,就再也無法回溯。

宛若那冒了口的泉眼,源源不斷,愈發洶湧。

於是不知死活生了心思的蟲子,在本該相安無事的精神躁動期變得難以自抑。

床上熟睡的蟲母輕小平穩的呼吸聲,透過安靜的夜,有節奏傳入蟲子的耳鼓,一聲聲穿透血液,響進心房。

令他本就劇烈跳動的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又熱又燙地淌過全身。

腦子裡荒唐逾越的念頭不斷撕扯他的理智,幾乎要驅使他去擁抱床上的少年。

蟲子再也受不了,逃也似的離開房間,沖向蕭瑟的寒風中意圖冷靜。

但誰知就在他離開的短短一段時間,變故陡生。

自責、不安、驚惶頃刻襲來,因為他的失職,讓蟲母遭此一劫。

蟲母受傷了嗎?嚴重嗎?

那麼嬌小的一具身子,該會多痛。

他驚憂不定地匆匆趕來,在得知小蟲母沒有大礙並且已經被上將親自抱回房後,時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下。

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向蟲母所在的房間,在洛倫斯走後,才敢叩響房門。

他必須向蟲母謝罪,他根本不在乎會得到何種處罰,沒有保護好蟲母,這是他應得的。

他唯一擔憂的是,主人會不會生他的氣?會不會因此不想要他了?他甚至想主人能打他一頓洩憤,只要不趕他走就好。

他想了很多種情況,卻沒想到等到的不是厲聲責罵,卻是小蟲母溫柔的安慰,甚至反過來擔心他的舊傷。

看著眼前人關懷的面容,一時間千般情緒湧上心頭,自出生以來被迫上了鎖的存放情愫的鏽匣被這溫溫柔柔的一句“拉斐爾”輕而易舉地擊碎,長此積壓的晦澀情感在這一刻傾湧而出。

木訥如他,在這一刻雖不懂心中為何這般酸漲,但不知名為何種情狀的種子依舊在心底冒了芽。

他幾乎是控制不了自己,將一切規矩拋諸腦後,不管不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發瘋一般,不想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