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眠默默扶額,這只蟲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
而這只蟲子不等他說話,粘黏糊糊地湊上來,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那我今晚能陪眠眠睡嗎?”
許眠其實總是拒絕蟲子們同床共寢的請求,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蟲子們抱著他的姿勢越來越“放肆”。
起初他們還算收斂,只是隔著棉被摟著自己,到後來,每次等他睡著後,簡直恨不得把他死死錮在懷裡,他每次在夢裡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勒”自己。
為此,某隻慘遭拒絕的綠茶蟲還曾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要是我是雌蟲就好了,雌蟲身子軟軟的,不像我這樣硬邦邦的,只會讓眠眠嫌棄。”
許眠:……
算了,誰讓他心軟呢。
於是“賣慘”得逞的某人後來美滋滋地抱著小蟲母,開始不服氣地嘀咕:“不過雌蟲可沒法讓您懷孕呀,有什麼好的……”
有些耳背在身上的小蟲母一臉疑惑:嗯?
他偷偷嘀咕什麼呢?
蟲子把頭放到他的軟綿綿的小肚子上,輕輕翕動著鼻翼,忍不住道:“您好香。”
蟲子緊接著伸手摸了摸他平滑的小腹,輕輕吻了吻,自言自語道:“這裡以後是會裝小寶寶的。”
總算聽清對方在說什麼的某人眼皮一抽:這只蟲子又在說什麼傻話?懷孕?
許眠只當他開始胡言亂語了,默默翻了個身。
也許他們蟲族真正的“蟲母”是可以孕育生命的,不過不好意思,他許眠可沒那功能。
許眠忍俊不禁地搖搖頭,從回憶裡回過神來。
他看著眼前的亞米爾,不知想到了什麼,罕見地沒有拒絕。
得到應允的青年欣喜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抱著他翻身滾上床。
亞米爾替他掖好被子,捏了捏他的鼻子,“很晚了,再不睡您明天要起不來了,快睡哦。”
許眠聽話地閉上眼,往被子裡縮了縮。
但也許是今天經歷的緣故,躺了許久,許眠也沒有絲毫睡意。
“睡不著嗎?”
身側傳來一聲溫柔的問詢。
“嗯,”許眠睜開眼,小聲嘟囔了一句,“有點睡不著。”
黑暗中,蟲子似乎往自己身邊靠近了幾分,緊接著,一雙手將自己睜著的眼輕輕撫上。
“我給您講講我以前的事吧。”
許眠不禁有些好奇,他從未聽過蟲子和他講述以前的事。
蟲子好聽的聲音順著夜風一同緩緩淌入耳中:
“我小時候家裡很窮,連吃飯都是問題,根本供不起我上學……所以為了能上學,我很小就開始打工了。”
對方輕笑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那會還小嘛,就很羨慕同學們有好多好看的衣服,我就去撿人家不要的。”
後來被人發現了,他們說我是偷別人東西的小偷,然後……”
青年頓了一下,像是努力壓抑著情緒。
許眠鑽出被窩,眉頭微微蹙起,默默握住他的手,“亞米爾…….”
亞米爾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用一種狀似不在意的口吻繼續道,“他們在我胸口燙了一塊好大的疤,說我一輩子都只是一個低賤的蟲子。我當時哭得聲嘶力竭,說我沒有偷,但是沒人信我。”
青年的口氣很是輕松,彷彿在說別人的經歷一樣。
許眠的眉頭越皺越深,忍不住道,“你沒有告訴大人們嗎?”
“您說我父母啊…….他們一向不關心這種事,在他們看來,只要我餓不死就好了。”
許眠沉默著咬了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