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放過趙銘臉上任何的神情變化, 秦子軒能夠看得出來, 對方並沒有說謊,況且這樣的事情,若不是事先串通好了, 過後一問其他兩位太醫便能夠知道真假。
最重要的是,那人一連謀害了兩位皇子, 即便他們並沒有什麼大礙,但只要瞧著昨天自家父皇的表情就能夠知道, 是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那人的, 到時候總會有些動靜,他們自然就能夠知道到底是誰。
總而言之,這若是謊話, 那是怎麼都瞞不住的, 更何況,這些太醫與雲妃和蘭嬪應該也沒有什麼關系, 並沒有去替她們遮掩的必要。
“你可知道, 蘭嬪為何要這樣做?”
雖然道理都明白,知道趙銘說得應該都是真話,但秦子軒卻還是不能理解蘭嬪這麼做的理由,他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趙銘,眉心都快要皺成一個川字了。
趙銘張了張嘴, 剛想要回答,可還沒等開口,就感覺到腦袋裡一陣眩暈, 他身子搖晃了兩下,雖然及時扶住了身旁的椅子,但沒過幾個呼吸便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該死!”
看著倒地不醒的趙銘,秦子軒知道這是藥效上來了,他猛地一甩袖子,在原地急得直轉磨磨,心裡暗惱自己下手太快了。
早知道這些太醫這麼不禁嚇,他剛剛就不應該在茶水裡下藥,現在倒好,在這個關鍵時候暈倒了,該說的話一句都沒說出來,真真是要急死人了。
撇見桌子上擺著的一壺茶水,秦子軒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剛想要把茶壺拿起,對著趙銘澆過去,就聽到房門被開啟的響聲,回頭望去,只見秦子墨沉著一張臉站在了原地。
“三哥……”
放下手中的茶壺,秦子軒現在也顧不得躺在地上的趙銘了,他皺著眉頭有些擔心的看著對方,想要安慰兩句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自己的養母竟然下手害自己,秦子軒尚且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更何況是自家三哥呢,不管有沒有感情,有多少感情,這恐怕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一個弄不好,就此黑化了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秦子軒咬了咬嘴唇,很是有些不安的看著對方,生怕對方會想不開,再做出點什麼事情來,報仇質問什麼的也就算了,自殘那可是萬萬要不得的。
“做什麼那副表情看著我,又不是我一個人被她給害了,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呢,咱們兩個都是一樣的,我又不是瓷娃娃,需要特別對待!”
見弟弟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小臉都皺成了包子,秦子墨頓時聳了聳肩,故作輕松的笑道,語氣中還帶著點調侃的味道,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抿了抿唇,瞅著自家三哥那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還有心思開玩笑的樣子,秦子軒不僅沒有放心,反而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
說是一樣,但怎麼可能一樣呢,蘭嬪與自己那是仇人的關系,可與對方,那卻是母子,好歹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人,現在聽到了這樣的訊息,這人心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三哥,你若是心裡不痛快,可以發洩一下,也可以跟我說,就是別憋在心裡,人會被憋壞的!”
心裡暗自嘆息了一聲,秦子軒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是在強撐,很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雖然與這位三哥相處的時間不長,甚至暗地裡還有些防備,但秦子軒其實是挺喜歡對方的,自然不希望對方因為這件事受到打擊,最後移了性情,變成另一個模樣。
聽了弟弟的話,秦子墨心中一暖,他能感覺到對方話裡的真誠,這讓他不禁有些感動,在這個冰冷的皇宮之中,這樣的真誠和關心已經不多見了。
“你們都下去吧,順便把趙太醫也抬下去,把他們弄醒之後,讓他們直接離開便是,不用再來回稟了……”
左右看了看,秦子墨並沒有回答弟弟的話,而是拍了下手中的摺扇,指著躺在地上的趙銘,對著屋內的幾個小太監說道。
這些太醫知道的東西大概也就這麼多了,再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了,真要是自家父皇不想讓他們知道的,那便是把這些太醫逼死了他們也不敢說。
屋內的幾個小太監大都是錦文閣裡的人,聽到三皇子這麼說,頓時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子軒,並沒有立即行動,畢竟,五皇子才是他們的主子,主子沒有發話,除了皇上,其他娘娘皇子的話,那都是不好使的。
秦子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家三哥或許是想要跟他說一些話,不方便讓宮人聽到,這樣也好。
“五弟,你不用擔心我,蘭嬪雖是我養母,但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一點都不意外,也沒什麼好傷心的!”
眼見著屋內的人都走幹淨了,秦子墨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轉了轉手中的摺扇,很是輕松的說道。
這話可不是用來安慰弟弟的,他確實沒有什麼太難過的情緒,也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打擊,蘭嬪雖是他的養母,但與他而言,關系並不算好,甚至還比不過剛認識的弟弟。
“三哥……”
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家三哥,秦子軒一時間竟然有些弄不懂對方說得,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雖然看著對方的神情不像是假的,但總覺得這邏輯上說不通啊。
自己的養母要害自己,竟然一點都不傷心,甚至還不覺得意外,這得是關系僵到了什麼份上啊,這哪裡還是母子,簡直就快成了仇人了。
“很奇怪嘛,你若是知道自己的養母害了自己的生母,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