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軒, 你這是什麼意思?”
又驚又怒的看著坐在上首, 臉上帶著一絲冷笑的少年, 陸周原本的鎮定全都不見了,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要沖到五皇子跟前去質問對方。
可他剛剛站起身來,還沒等往前走出一步,大腿上的傷處就傳來一陣劇痛,額頭瞬間便冒出了一堆冷汗, 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地上。
倒吸了口涼氣,陸周勉強忍下要吐口而出的喊聲, 雙拳緊握,憤怒的轉頭瞪向壓著他胳膊的差役, 雙眼血紅一片,彷彿要吃人一步。
早在他被人抓住的時候, 陸周就沒想過他能活,就連他的妻兒,他也沒有奢望過,五皇子會放過他們,可他萬萬沒有想到, 那看著一臉人畜無害的少年, 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到自己的妻兒可能會遭受到的折磨,尤其是那個還沒成年,長得玉雪可愛,乖巧聽話的小女兒, 陸周頓時心如刀割,牙恨不得都快咬碎了。
想來若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那這個壓著陸周的差役,大概是要死上很多次了,不過這個世界可不是漫威宇宙,沒有著那麼多的超能力。
所以對於陸周那殺人般的目光,負責壓著他的差役,那是分毫都不懼,甚至還加大了一下腿上的力度,看著陸周那疼得瞬間扭曲的面容,心中別提多暢快了。
“放肆,五皇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口中呵斥著,那差役見秦子軒並沒有任何表示,頓時又狠狠的踩了踩陸周大腿上的傷口,聽著對方發出的慘叫聲,只覺得無比解恨。
作為雲州人士,他雖然因為是官府差役的緣故,家裡並沒有像是那些災民一樣,吃不飽飯,可也僅僅只能夠保全住自己及家人,其他的什麼親戚鄰居,就只能幹看著了。
世道如此,儲存自己才是最一位的,他也沒有辦法,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眼看著那些人,就因為這貪官,變成了難民,餓死的病死的比比皆是,這差役怎麼可能不恨,心裡又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愧疚。
只不過人都不會願意去苛待自己,也不會願意把罪過往自己的身上擔,尤其是現在,有了陸周這麼好的發洩口,那差役自然會把這些鬱氣愧疚以及恨意,都發洩到這賣國賊的身上。
若不是這狗日的,把雲州積攢下來的糧食,都賣給了戎族人,那雲州百姓也不會餓死這麼多,便是把這陸周千刀萬剮了都不冤枉。
“陸周,你應該明白本皇子是什麼意思,若是你不好好配合的話,這大牢裡面可是有十八種酷刑都在等著,期盼能在人的皮肉上盡情施展一番!”
掃了眼那小動作不斷的差役,秦子軒並沒有理會,只是看著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渾身都疼得直打抖索的陸周,語氣甚是平靜的說道。
在皇宮裡面生存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天真單純善良的學生,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更何況,就算是用刑,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只需要下個命令就行了,完全沒有一點的心理負擔,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陸周甚至差點連他的命,都給奪去了,他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五皇子,禍不及家人,這件事全是我一人所為,您自幼讀聖賢之書,應該懂得仁愛的道理,他們已經性命難保,就請您不要再折磨他們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大腿上的疼痛,緩和了一點,陸周連忙跪地磕頭,聲音無比懇切,臉上甚至還帶著絲哀求,半點都不見剛剛那不屑的模樣。
這也很正常,原本陸周覺得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自己難逃死路,家人也是難逃一死,心中無懼之下,自然什麼都不怕,想如何便如何。
可現在知道,自己的妻兒可能正在獄中忍受著酷刑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頓時心裡防線就被擊潰了,有了懼怕的東西,自然不會再像是剛剛那樣放肆。
“聖人雲,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陸周,你也是正統的科舉出身,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才是,本皇子現在已經給了你機會,你若是在逃避著,不想說出實情,那誰也救不了你!”
見陸周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巧舌如簧,逃避著他的問題,不想直言,秦子軒身子往後一靠,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聲音中也帶了些不耐煩的味道。
還跟他在這裡講究什麼仁愛,就沖著陸周做的那些事情,這個詞從對方口中說出來,那他都覺得是一種侮辱,對先賢聖人的侮辱。
連通敵判國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還有臉跟他談什麼不要牽連家人,談什麼仁愛道德,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把所有人都給當成傻子。
不過陸周的反應,倒是讓秦子軒察覺出來,這知府盧卓的事情,怕不是那麼簡單,要不然,對方也不會連家人都不顧及,耍這種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