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天的一臉充血色瞬間褪去,變成了慘白色。
被窺探到秘密的他再也硬實不起來,轉頭灰溜溜地下樓去了。
張德天走後,谷妙語躥到邵遠旁邊。她身後跟著高大哥。
她迫不及待地問:“你怎麼知道他叫張德天?還是某某醫院的醫生?”
高大哥附和:“對,你怎麼知道的?”這也是他心裡的疑問。
谷妙語:“你是透過你福爾摩斯般的觀察和分析知道的???”
邵遠剛剛面對張德天時那一臉的邪佞和無賴不見了,他又變成了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小夥子。
“其實很簡單,去物業問一下就知道他叫什麼了。再把他的名字拿去網上搜一下,會出來很多個叫張德天的人。其中有一個是大夫,網上有他在某某醫院的出診日期。”
“可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張德天裡,那個當醫生的張德天是高大哥樓下那個張德天?”
邵遠問她:“你還記得我們第二次去樓下敲門,張德天來給我們開門的時候,手上戴著一副膠皮手套嗎?”
谷妙語回想了一下。他的確帶著膠皮手套,手裡拿著塊瓷磚。
那手套,是很薄的那種、是醫院專用的膠皮手套。
“那紅包嗎?”谷妙語又問,“紅包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邵遠狡黠一笑,像個壞事得逞的孩子。
“我亂詐的,沒想到真的詐到點子上了。”
谷妙語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哈地笑起來。
“天呢,你怎麼這麼雞賊?好吧你說得對,我以後還是不要和你作對了,就算我這盞燈也不怎麼省油,但肯定燒不過你。”
第二天一大早,谷妙語和邵遠剛到公司,高大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聲音裡那些陰霾不見了,剩下的是難掩的快意和興奮。
他告訴谷妙語,樓下的張德天妥協了,他答應把水管改回去。
“張德天還說,自己怎麼說也是個中年人了,不太好意思當著你的面給你道歉,就拜託我替他對你鄭重說一聲,對不起了。”
高大哥家又恢複了施工狀態。
谷妙語很開心。
邵遠又給她上了一課。道理是跟講理的人講的,跟不講理的人,再指望講理來解決問題就是給自己添麻煩和縱容對方繼續危害社會。要治服不講理的無賴,就要找到能剋制他要害的招數,必要時比他更無賴一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會比和他講道理有成效的多。
收好手機,谷妙語忽然聽到邵遠在一旁很不滿意地咕噥了一聲。
“當面道歉他知道不好意思,當面推你他倒好意思了。”
谷妙語心往上微微一提。她怕邵遠年輕氣盛,為了置氣非要張德天給她當面道歉才行。
“不過算了,落水狗我們已經痛打過了,可以見好就收的,畢竟高大哥以後還是得和他做鄰居。我們放過張德天這一馬,他以後也能對高大哥凡事都客氣一點。”
谷妙語微微提起的心踏實地放下了。
這小子不是一味的耍狠,他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也懂得恩威並施。
她看著他晃蕩著出去接熱水,看著他修長的背影。那副後背擋在她面前的時候像是一座山。
那座山撐在她面前時,她心裡真是踏實得不得了。她想假如以後這座山移動到國外去了,她的屏障就沒有了,她又得自己直面風霜雨雪了。
這麼一想,之前對他將要離開的不捨,好像又更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