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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彼此感情史

邵遠揉著額角,一臉的有點腦袋疼的神情。

“知道了知道了,這段話你已經講了三遍了。”

谷妙語正過頭來,有點疑惑有點懵:“我講三遍了嗎?”她拍拍臉,笑了,“哎呀美好的事情,誰不願意多說幾遍呀你說是不是!”

邵遠冷眼看著她那副傻樣子,很想和她開場辯論會。論題就是:你自認為美好的事情應不應該一連對別人講三遍荼毒別人的聽力神經。

谷妙語滋溜了一口小酒,說:“他最後還讓我堅持下去,說到一線城市發展,路或許會難走,但只要堅持下去就總有一天能從小路輔路走上大路主路!”

她放下酒杯,幾乎有點邀功似的,問邵遠:“這句是新內容吧?我總沒又說過三遍了吧?”

邵遠看著她那臉求認同的表情,腦袋不疼也疼了。

他撇嘴笑一笑,不太捧場地捧個場。

“這位大叔也真夠能講雞湯的,這點和你倒是挺配。”

谷妙語興奮地“咦”了一聲。

邵遠問怎麼了。

谷妙語美滋滋地說:“你叫他大叔,那我以後不就是你大嬸兒了。”

邵遠很想對谷妙語說一句:你給我出去。我沒有你這麼缺心眼的嬸子。

谷妙語美滋滋的表情很快被唏噓感慨替換。

邵遠覺得別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依附臉的主人存在的,表情本身都是死的。但谷妙語的表情卻是活的,好像脫離了她也獨自有生命一樣的鮮活。

他看著她的一嗔一喜、一嘆一驚,覺得自己的情緒也在隨著它們受影響受蠱動。

母親說過,能夠輕易感染別人情緒的人,最適合做領導者。他想象著這位小姐姐如果有一天做了領導者,那該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他問有點唏噓感慨的谷妙語,你又嘆什麼氣呢。

谷妙語說:“我感嘆啊。我受了陶星宇的鼓勵,大學畢業直接殺來了北京。可是我來了這裡才發現,人生啊,不是光有雞湯就能支撐你活下去的,它還是得燉燉你的骨頭熬熬你的肉才行。”

她告訴邵遠:“我到了北京,學校不好,把名字講出去,很多人連聽都沒聽過,因此工作找得很辛苦。等好不容易找到了,我還老因為眼睛裡容不下沙子被辭退。眼下這家礪行裝飾,算是我幹得時間最長的一家公司了。我知道,雖然秦經理又慫又面,但有時候他對我還是挺好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邵遠聽著谷妙語後面的喃喃自語,有點跟著她一起感慨。

原來不只秦經理什麼都知道。她也是什麼都知道的。

知道不用說破,各自做各自該做且能做的事,堅守各自想要堅守的陣營和平衡,讓這家看上去也充滿行業黑洞的公司,其實有了那麼一點可取之處。

他最後給谷妙語的故事做了總結。

“你這算不上安徒生童話,安徒生童話其實在童話故事背後都有教育意義。你這個和陶星宇的相遇,我實在提煉不出來什麼教育意義,充其量就是兩句站不住腳的雞湯。”

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想反駁谷妙語這段自定義為童話的經歷。她給她和陶星宇的那場相遇全程使勁加濾鏡,加得畫面都朦朧模糊了,可不就顯出童話意境了麼。

可其實不就那麼回事。

對他的結論,谷妙語非常不服氣:“哪兩句雞湯?怎麼就站不住腳了!你說我可以,說我雞湯谷的雞湯不雞湯就不行!”

邵遠來了槓勁兒,憋著一股勁要打破谷妙語的童話。

“首先,你笑對人生,人生就會笑對你,這就是一句屁話。人生憑什麼要笑對你?你對我笑我都不一定回給你一個笑,你要求人生回給你一個笑?不好意思人生太忙,而你想太多了。”

谷妙語被噎在那,表情像有隻蒼蠅堵在嗓子眼兒似的。

邵遠把心一橫,繼續槓,不槓到童話濾鏡消失不過癮:“其次,路難走,你堅持也不一定有用,也不一定能從小路輔路走上大路主路。比如說,有的人不適合唱歌,卻非要當歌星,這種情況下,堅持對他而言那就意味著悲劇。”

谷妙語又被噎了一下,兩只蒼蠅堵在她嗓子眼兒了。

她的包一直是邵遠幫她背的,此刻包就掛在邵遠座位旁邊。

“借你的本子用一下。”打過招呼後,邵遠從她包裡拿出她的本子,翻到背面,開啟封底,從自己內懷口袋裡摸出根筆,在本子末尾最後頁上揮筆寫字,寫得簡直勢不可擋。

“小姐姐,人生有毒,你陶老師送給你的雞湯解不了毒,想要過得好還得以毒攻毒。我現在也送你一句雞湯,帶毒的,可以幫你更好地抵抗有毒的人生。”

谷妙語懵懵地看著邵遠做這一切。

然後她接過本子翻到最後一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