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谷妙語和楚千淼一起送父母去了車站。等父母來和送父母走之間只隔了兩天,這兩天裡她的心情卻是截然的不同。兩天前谷妙語站在出站口滿心歡喜,兩天後她站在進站口心頭沉重。
谷爸爸和谷媽媽叮囑兩個女孩在北京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家裡, 一副輕松的樣子說他們四個老人會守望相助的。
臨進站, 谷爸爸單獨對谷妙語說:“閨女, 記住爸跟你說的話,有多大能耐掙多大的錢、別貪心。靠自己的能耐掙錢、別走捷徑。”
谷妙語重重點頭。
送走谷爸爸谷媽媽, 谷妙語和楚千淼一起搭乘地鐵二號線前往各自的上班地點。地鐵上, 楚千淼沉吟了一下, 問谷妙語:“幹爸幹媽怎麼提前走了?不是說再溜達兩天的嗎。還有他們臨走前對你說的話, 是什麼意思啊?”
谷妙語笑一笑, 笑得有點倔強。她把昨天谷爸爸谷媽媽所遭遇的事情講給楚千淼聽。
楚千淼當場就炸了:“這什麼人啊?有什麼了不起啊?真當家裡有皇位等著她兒子繼承呢?往回數一萬年誰家不是穿兩片樹葉遮羞?物種起源都一樣,怎麼就她高貴得不行?”
谷妙語連忙給她壓火。
楚千淼消消氣, 又嘆口氣:“雖然邵遠的家庭奇葩了一點, 但邵遠還是個好男孩。可惜了。”
她看看谷妙語驟然垮下來的臉, 心疼得不行。
“小稻穀啊, 你和邵遠……打算怎麼辦啊?”
谷妙語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沒說話。
是啊, 怎麼辦啊。
谷妙語到了公司剛坐下,就收到邵遠發來的資訊求中午見面。
離他遠行的日子越來越近, 他求見面的要求也越來越焦渴急切。算算日子, 不過再有兩個星期十幾天, 他就將生活在大洋彼岸。
谷妙語猶豫著, 中午到底見還是不見。
靠在椅背上,她專注地看著電腦螢幕,專注到眼神一眨不眨,連畫面跳到螢幕保護她都沒什麼反應。
駱峰的聲音忽然冷冰冰地響在她耳畔。
“屏保好看?看不夠?”
谷妙語從恍神中激靈了一下,微一測頭,發現駱峰正把頭架在她肩膀上方,揹著手彎著腰,微皺著眉看著她的電腦螢幕在對她講話。
谷妙語往旁邊一縮,拉開距離,像個上課走神被嚴厲班主任抓包的學生,立刻虔誠認錯。
“師父我錯了,屏保不好看,我這就不看了!”
駱峰直起腰身。他身高腿長,阻斷了一米八高的一截陽光,把谷妙語罩在這片陽光缺失的陰影裡。
“你最近經常心不在焉。如果再以這樣的狀態工作,出去就別說是我的徒弟,我不收工作時間不在工作狀態的徒弟。”
駱峰皺著眉冷冰冰地說完一番話,谷妙語臊得頭都要抬不起來。
她趕緊晃動滑鼠,晃掉電腦屏保,強制自己進入工作狀態。
駱峰說的對,工作時間就該有工作狀態,工作時間代入私人狀態,這是沒有責任心的體現,是對事業的褻瀆。
她開啟設計頁面開始工作。她能感覺到駱峰沒有立刻走,他還站在她身後,審視著她以及她螢幕上的設計圖。
谷妙語被審視得如芒在背。好在駱峰盯了一會,抬手指點她幾處細節的調整時,語氣是緩和了的。
駱峰迴他的位子前,話鋒一轉對谷妙語說:“不管你是戀愛了,還是失戀了,都管理好你的情緒,別把它帶到工作中來。如果連情緒你都管理不好,回家去吧,因為你也管理不了其他的東西。”
谷妙語把駱峰這句話牢牢記下了。
工作了一會,邵遠又發了條資訊過來。他還是問她中午見面的事情。
谷妙語放下手機,決定午休前再給他回複。駱峰剛剛說過,上班時間不是給她糾結她到底是戀愛了還是失戀了這些私事用的。
五分鐘後,她桌面的座機響起鈴聲。接起來聽,居然是馬助理打來的電話。
馬助理告訴谷妙語:“麻煩谷設計師您到樓上來一下。”
谷妙語有點愣:“是您找我?”
馬助理微笑答複:“不是我,是董事長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