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有個空易拉罐,谷妙語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邵遠已經一腳抽射把它踢進不遠處的垃圾箱裡。
動作又快又準,也很帥氣。
這一腳讓谷妙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他也是這麼一腳抽射一個易拉罐,把她手機都給嚇掉了。
“你是不是很愛踢球?”一邊往魚頭泡餅店走,谷妙語一邊問。
邵遠點點頭:“嗯,我小時候踢過一段時間,踢得很好,差點進了國家少年隊。不過後來就沒再踢了。”
谷妙語“哇”的一聲:“老天爺造人造到你這的時候昏頭了吧,給別人都記得安了優缺點,到你這就只給你安優點了。那你後來怎麼沒繼續踢?”
邵遠說:“有一次受了點傷,我父母都很擔心和難過。等傷好之後我母親就不讓我再踢了。況且我母親認為,就目前國足的形勢看,踢球和學業相比,學業才是正道。”
谷妙語縷縷頭發,問:“你不能踢球,很不過癮吧?”
邵遠有點驚奇她頭發看起來怎麼那麼順滑:“怎麼知道的?”
谷妙語:“我又不瞎,你見到個紙團易拉罐就忍不住玩抽射,這不就是踢不到球過幹癮麼。”
邵遠笑一笑,算是預設。那一笑讓他有了少年人的率性和天真。
那笑容莫名叫谷妙語有點心疼。
“你媽管你管得夠嚴格的,不讓踢球就不能踢。”
“還好。”邵遠笑笑說。
其實母親對他,的確比較嚴格。尤其發生了月月父母炮製出來的裝修輿論事件後,母親立刻打電話給他,讓他馬上辭職,一點都不許耽擱。母親還說,還好月月父母的影片裡沒有錄到他,不然影片發到網上,被人認出他來,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母親說:你即刻從礪行辭職,礪行這家公司到此為止,徹底算了,我不會再對它做任何考慮。
母親以前讓他辭職,是用商量的口吻做決斷。但這一次,她已經直接用決斷的口吻宣佈決斷。
她決斷地讓邵遠趕緊離開礪行。
哪怕邵遠說,礪行其實是無辜的,那兩名員工中有一名怎麼樣他不知道,但另外一名絕對也是無辜的。
母親卻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能鬧出事情來,那麼那人在裡面就一定有問題。
這話放在以前他是信的,他也會這樣想。他受父母的影響,以前看問題只會理智地去看,謀略算計地去看,不會帶著情感去看。
所以他缺乏那麼一點溫情。
但現在他不再信這種聽起來很有道理其實很冷冰冰的推斷了。和谷妙語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她教會他,情理情理,什麼事不只講理,還要有情。
從道理上來講,似乎母親說得有道理——是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但從情分上講,他知道谷妙語是個什麼的人,知道這個行業裡哪怕其他人都會去玩貓膩,谷妙語也不會。
道理讓他覺得所有人都有值得懷疑的一面,情分卻讓他願意無條件相信一個人。
一定有很多人都和母親有一樣的想法,那些不瞭解谷妙語的人。
她未來的路,恐怕不好走。
不止嘉樂遠,也許其他公司面對她的簡歷也都會委婉地說一聲:我們公司不招人了。
所以他得想辦法幫幫她,畢竟她是那樣好的小姐姐。
午飯吃完,谷妙語問邵遠:“這頓飯吃的怎麼樣?”
邵遠不吝稱贊:“魚頭果然大,泡餅果然勁道,吃得太撐,我都有點犯困了。”
谷妙語哈哈嘲笑邵遠的飯量:“吃這點東西就犯困,對得起你兩米八的身高個頭麼。”
結果上了公交車,谷妙語先困得神志不清搖頭換腦起來。這回是邵遠坐在裡面,他緊張地看著坐在靠外的谷妙語,時刻準備出手拉她一把 ,防止她從座位上晃到過道栽下去。
最後她的頭晃到了他肩膀上,晃動就此終止下來。
她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