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妙語把陌生號碼接通, “你好”之後禮貌詢問“請問是哪位”。
對方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語調裡充滿戲謔:“別請問哪位了,是我啊, 妙語,我是你導員!”
谷妙語畢業三年多的時間線一下被這個聲音無縫銜回了校園。
她有點雀躍:“老師, 您怎麼換號碼了?”
導員立刻噴她:“小兔崽子,是你換手機了沒存我吧?我一直這個號啊!”
谷妙語臉上一挫。
隨後她想起自己換手機導致丟失了一部分聯系方式的鍋應該由身邊的小崽子來背。
她毫不客氣地抬腳就拐了邵遠小腿一下以洩憤。邵遠居然沒有躲,任她拐,似乎只要她拐完能高興,那就隨她拐。不過他嘴裡是損的:“再踢我可躺地上了, 120不到我不起來。”
他在谷妙語講電話的空當裡說。
谷妙語怒瞪他一眼。這小子在礪行別的東西學得怎麼樣還有待考證,但那些大爺們作鬧的方式他可真是學精學透了。
瞪完邵遠谷妙語在電話裡給導員誠懇認錯, 熱烈寒暄。
“老師, 我錯了!你最近怎麼樣呀?”
導員說:“不怎麼樣,帶過的學生都成了白眼狼,連恩師手機號都不存了。”
谷妙語:“……”
“老師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被定位為白眼狼的谷妙語決定開啟下一個話題, 掀過不記師恩這一項,“你要是有什麼事需要我辦盡管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這些雖然我都做不到, 但給您以廠家進價批發幾箱霸王洗發水的能力學生還是有的。”
導員沒客氣, 告訴谷妙語:“滾。”他長嘆口氣, “我說你這姑娘是不是不開竅?畢業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系你恩師我, 你上學時候你恩師我待你多厚啊!”
谷妙語快捧著手機跪下了。
“老師我錯了!”
“當年連賀嫣然都看出來了, 你恩師我有心等你畢業之後讓你給你下一屆的學弟學妹們做師娘呢, 結果就你自己看不出來。”
谷妙語腳下一軟真的差點跪倒。
褻瀆導員這麼欺師滅祖的事情, 她真的從來都沒敢想過。
“老師賀嫣然她就是個大嘴巴,她說什麼你千萬別信,她嘴裡沒一句實話,包括標點符號都是假的!”
導員說:“瞧給你嚇的,別怕,我已經給你找著師娘了,下個月就結婚。”
谷妙語鬆口氣,語調都變得輕鬆起來。
“老師那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通知我你要結婚?你放心,只要你不是打算跟我借錢,咱倆之間就師恩永存!”
“白眼狼!”導員說,“你不怕我把你現在這幅欺師滅祖的嘴臉告訴給陶星宇嗎?”
谷妙語耳朵裡一震,人一下就慫了。
“老師你想借多少錢?我這就去賣血。”
邵遠站在旁邊聽她和導員打電話貧嘴,一邊聽一邊嘴角微揚。
她怎麼這麼皮。
他想她在學校上學時的生活想必很豐富多彩吧,能和老師相處得這麼融洽,就像朋友一樣。反觀他自己,從小身邊就規矩多,他做什麼都中規中矩,以前他也沒覺得這樣不好,可現在和谷妙語一對比,他發現自己過去的生活似乎有點無趣。
導員和谷妙語扯了塊裹腳布那麼長的寒暄後,終於步入正題:“妙語啊,你聽到陶星宇這個名字似乎挺激動啊。你還記得吧,這人是你恩師我的大學室友,你們上大學的時候我還把他找來給你們做過一期講座來著。”
谷妙語精神一凜。一談到陶星宇相關的話題她的精神面貌立刻變得抖擻振作起來。
“記得!但你突然提到他,這是怎麼了呢,恩師?”
導員說:“他昨天忽然給我打電話跟我打聽你,問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說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我很好奇啊,你們倆怎麼地,有交集了?”
谷妙語顧不上告訴導員她和陶星宇是怎麼扯上淵源的,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老師,那您跟他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導員:“我告訴他你是個騙子。”
谷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