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業主放了兩句“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告死你們的”狠話後,轉身下樓去了。
目睹了邵遠懟樓下全過程的高大哥,爽得直跺腳拍巴掌。
“爽!太爽了!丫個王八蛋,就得拿他說過的話臭他!”
邵遠笑,告訴高大哥:“從現在開始,廚房要是不堵,你也時不時自己往地上澆兩桶水,讓水一直往樓下滲,別停。樓下那人只要上來找,你就說是下水道堵了,往上反水,這些水可不由你控制。他要告就隨他告去,但在準備告這段期間,不停漏水的廚房棚頂會把他直接逼瘋。他早晚會先向我們妥協的。”
高大哥像得到高僧點化從此能看透人生一樣,開心地答了句:“得嘞!”
谷妙語在一旁有點若有所思。
邵遠留意到了她的微妙神情。他自己都奇怪,他為什麼能把她的表情捕捉得那麼靈敏透徹。
他剛剛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猶疑。
他問:“你是不是不贊同我告訴高大哥的辦法?”
谷妙語點點頭:“我們這樣故意往地上倒水,故意讓水流到樓下去,我們算不算是做壞事啊?那我們算不算是和樓下一樣的人啊?”
邵遠聽懂了谷妙語的糾結點。她怕自己用和惡人一樣的惡招治惡人,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和惡人一樣的人。
邵遠想了想,這樣告訴谷妙語:“你不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人的,因為你講道理,你是好人。但樓下是不講道理的敗類,對待敗類不用講人道,你講了他們也不領情,反而會縱容他們滋生出更多臭毛病,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這樣以後在其他方面他們就會繼續變本加厲地作惡。從這一點上來看,你不想辦法遏制他們,反而是在縱容他們作惡了。所以我們不是在做壞事,我們只是在教那些敗類怎麼做個人。”
谷妙語思索著這些話。她還沒有完全信服,她依然不確定這樣以損害壞人利益的辦法去懲治壞人,本身是不是一件壞事。但她還是決定讓高大哥聽邵遠的,時不時就澆兩桶水在廚房地上。
既然事前她選擇了相信邵遠,那就相信他的辦法吧。
高大哥聽邵遠的,時不時就澆兩桶水在廚房地上。
一桶一桶的水最後都順著樓下業主家的吊頂淌走了。
幾天後樓下那位終於再一次忍不住了。他找上樓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歇斯底裡,彷彿誰說不好一句話,都能叫他徹底崩潰。
他扯劈了嗓子地問邵遠:“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邵遠很邪氣地告訴他:“我們想你趕緊把水管改回來。”
以前談到這個問題,樓下業主都會強硬地說:不改,愛去哪告去哪告,反正我不改。
他強勢得很。
可現在,樓下業主居然鬆了口,沒一口咬定說不改回來。
有戲。
這是邵遠和谷妙語各自發在心裡的聲音。
邵遠乘勝追擊:“還有,你得對她道歉。”邵遠一邊說一邊抬手朝谷妙語一指,“你動手推了她。”
樓下業主臉上又起了橫:“我憑什麼給她道歉?你還踢了我呢,那你向不向我道歉?”
邵遠笑得邪佞:“朋友,我踢你是因為你活該,誰讓你推她?但你推她就是你手賤,你必須向她道歉。”
樓下業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他依然裝逼地保持耍橫狀態:“如果我不呢?”
這話他說得充滿挑釁意味。
邵遠看著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樓下業主,笑了。
谷妙語看到這次他是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帶著這種笑容和人講話時,會讓每個和他對話的人都篤定地認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你叫張德天,”邵遠看著樓下業主,笑得彷彿早已洞悉一切,“是某某醫院的大夫。如果你們醫院知道你離開工作環境之後是個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了一己之私,隨意改動共用水管,導致鄰居們蒙受損失卻坐視不理,還對女人動手動腳,你說這樣對你的影響是不是不太好?我願意把上述這些事情寫成實名舉報信投遞到你們醫院去,放心,我會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寫得盡量精彩和叫人過目難忘。”
他的話音一落,張德天的臉色發生了巨變,他大驚失色:“你人肉我?!我告你侵犯公民隱私!”
邵遠盯著他腦充血一般的臉色,一鼓作氣棒打落水狗:“好,你去告。”他牢牢盯住張德天的眼睛,說,“你要是去告,那你連收紅包的隱私可也要一併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