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聰明的同時,卻獨獨在某方面非常愚蠢——她宛如被洗腦了一般,一人得道之後,就期望能帶著全家、甚至是所有的親戚昇天。
只要有能撈到好處的差事,她就忙不疊的給家裡的兩個無所事事的哥哥張羅安排。可她那兩個哥哥完完全全就是混子,廢柴,小學都沒畢業,只願意坐在家裡等著錢飛來手裡,根本不肯、也沒有能力做事,每次都把她的精心安排弄得一團糟,搞得手下的員工們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但齊珊珊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好像收拾爛攤子都是她應該操心的。
而且只要跟孃家沾點邊的,來她這裡求上兩句,就絕對不會有空手而歸的。
簡直就是菩薩現世,普渡窮苦眾生,功德無量。
她這麼好說話,那些親戚越發的理所當然,貪得無厭的繼續索取,而她幾乎有求必應。
齊珊珊那不成器的大哥堅信妹妹一定會成為江氏集團未來的女主人,越發的橫行霸道,肆無忌憚,揮霍無度,有一回在欠下了巨額賭債之後,竟鋌而走險跟別人合夥挪用了一千萬的公款!
江董之前應該是有那麼一點喜歡過齊珊珊的,不然也不會留她在身邊那麼些年,也曾有傳出風聲打算娶她。
可此事一出,就都沒了影。
又過了沒多久,江董就把齊珊珊給趕出了江氏集團,一點沒留情面。
或許也不單是那一千萬的事兒,畢竟錢對江董來說就是個數字。姚倩也不知道當時具體什麼情況,但是她猜測是江董突然醒悟,實在忍受不了一個蠢得如此清奇的女子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了。
反正趕走齊珊珊三個月後,江董就跟江漾的媽媽結婚了,齊珊珊徹底沒戲唱了,她接受不了打擊,大病了一場。加上心情抑鬱,無心治療,竟越拖越嚴重,到最後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齊珊珊臨死前,字字泣血的留下了遺言,姚倩當時陪在江越身邊,雖然時隔多年,她卻記的是一清二楚。
齊珊珊當時躺在病床上,滿眼含淚,悲痛交加的跟江越交代;“我真的,過夠了苦日子,也知道沒錢的艱辛,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拉他們一把,幫一個是一個……江越,你是江家的骨肉,他不會拋下你的,但是,你是女孩,天生就比男孩要矮一頭,要是他給你新娶的後媽又生個兒子的話,你就完了,完了……你一定要竭盡全力的想辦法,在江家站穩腳跟,千萬千萬別讓人把屬於你的東西給搶走了,你要,你要好好的,等你舅舅從牢裡出來了,都得指望你著呢,不然以後,齊家的人該怎麼辦……只要你在的一天,就一定得照拂他們,否則……我就是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寧。”
齊珊珊是去世了,但是禍害並沒有完。
某天,江越的一個表姨媽直接找來江家大門口,哭天嚎地的求他們留下自己做工。江董或許對齊珊珊的死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竟一時心軟答應了,把她留下在家裡隨便做點打掃衛生的活,算是給自己一個慰藉。
誰知,這一留,就留了一個天大的禍患。
最後就是這個江越的表姨想跟其她幾個照顧江漾的保姆爭功,在主人面前表現,根本看不懂說明書的她,私自給發高燒的江漾餵了超出劑量二十倍的藥劑,直接導致了江漾一生被毀。
姚倩對齊珊珊這個女人一直打從心底的鄙視,這麼些年來,還沒有誰能頂替掉她。
可是她跟江越到底是從小的情誼,再怎麼還是要顧忌點她的顏面。
所以不小心說到敏感的地方,她意識到後,就趕緊閉了嘴,免得江越心裡不好受。
“身份……”細長的煙夾在白皙的手指間,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江越神情凝了片刻,眼底一片晦暗不清,“是啊,身份。山雞就是山雞,就算在身上貼了七彩的羽毛,也還是山雞,遲早會被打回原形,沒人會高看你一眼。”
她這話似乎有所指,但是姚倩並不能確定她在說誰,是以沒有接話。
江越沉默了良久,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裡,才哂然道:“可是,或許呢?”
“什麼或許?”
江越眼底彷彿有暗流湧動著,她笑起來,“凡事都有意外的,我現在,很期待後續,我想知道……到頭來,江家的那兩位到底會是怎樣的反應。”
姚倩驚愕片刻,才恍然大悟道:“江越,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弟弟喜歡那個保姆?還是說,你根本是故意安排的這一切?江漾的媽媽很痛恨這樣的事情,你不怕被她知道了?”
江漾的媽媽從小到大完完全全就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她最喜歡跟朋友們一起周遊各國,四處購物、尋找美食,享受自己每分每秒的時光。
江漾在家裡安頓好了,她能一年不回來一次,基本上隔一段時間會跟江漾影片,或者通個電話,親熱幾句。
你能說她不愛兒子不關心兒子嗎?那也不是,江漾當年出事,她眼睛都差點哭瞎。姚倩小時候有一次去江家作客,江漾哭鬧不休,用手將她最愛護的臉抓破皮甚至有血滲出來,她也耐心十足的哄著沒有一絲一毫的發脾氣。
她只是那種自由的天性已經紮根在骨子裡了,她剋制不住邁開腳步的癮。
江越跟江漾媽媽雖然表面看著相安無事,但是後媽跟繼女多少還有點不對付,特別當年害了江漾的,是他們齊家人。
如今江越又安排人到江漾身邊,如果被江漾媽媽知道了,絕對能放棄自己的一切計劃,立馬從國外殺回來。
“難得弟弟喜歡呢,有什麼辦法。”江越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又低又緩,“她知道就知道吧,我還怕她不知道呢,我真的很想看看,她到底會怎麼做……”
江家的司機開車把樂甜送回了家後,又載著江漾他們返程。
途經一個廣場,江漾雙手扒在車窗上往外面看,眼睛圓溜溜,“哇,那邊好多人,星月我們下去玩兒吧。”
“玩什麼?你想去跳廣場舞?”
“我不會跳舞,我只會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