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先前朱翊鈞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一直在觀察著朱常洛，不得不說，朱常洛表現的非常出色，他這個計謀雖然簡單，但是卻有效的很，足以制衡努爾哈赤，但是讓他奇怪的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朱常洛方才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絲如鯁在喉的感覺。

正是因此，他才將朱常洛單獨留下來，仔細詢問。

而另一邊的朱常洛則是苦笑一聲，心道朱翊鈞果然不是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人，察人心理的功夫不可謂不高，自己不過稍顯端倪，便被看出來了。

不過正好，就算朱翊鈞不將他留下來，他也會找個由頭留下，蓋因剛才的那個法子，雖然看起來十分周全，但卻有一處重大的謬誤之處……

深吸一口氣，朱常洛沉聲道。

“父皇，兒臣方才所言，的確有所保留，蓋因父皇這道旨意下過之後，兒臣敢斷定，努爾哈赤定會竭力進攻海西女真！”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一時之間頓時讓朱翊鈞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們在殿中商議了這麼久，為的就是阻止努爾哈赤吞併海西女真，但是朱常洛現在卻說，這個舉動反而會促使努爾哈赤更加竭力吞併海西女真，讓他如何能夠不感到驚怒。

不過朱翊鈞到底是性格沉穩之人，皺著眉頭，冷聲道。

“說清楚！”

朱常洛沉吟片刻，理了理思緒，道。

“父皇容稟，如今努爾哈赤已經統一建州女真，其與海西女真遲早必有一戰，而若要開戰，趁我大明和倭國開戰之時進攻海西女真，是最好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是方才你說……”

朱翊鈞眉間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朱常洛搖搖頭，道。

“這話兒臣方才的確說過，用父皇的旨意挑起努爾哈赤的疑心，令其大軍回防，破其攻打海西女真之心！但是那是建立在父皇的旨意的確能夠挑起其疑心的基礎上？”

毋庸置疑的是，建州老城對於努爾哈赤的重要性是無與倫比的，如果建州老城真的失陷的話，努爾哈赤就算不顧一切也會撤軍回防，但是問題是，建州老城會失陷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是這麼嚇唬努爾哈赤的，但是要說真的調兵去進攻建州老城的話，大明的兵力卻是難以為繼的！

可是……

朱翊鈞腦子轉得飛快，但是卻總感覺面前有一層窗戶紙難以捅破，煩躁的揮了揮手，道。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朱常洛深吸一口氣，道。

“兒臣懷疑，朝堂之上有努爾哈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