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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溫純的無奈

沈一貫!

聽到這個名字,朱常洛下意識的眉頭一皺,說起來,他和這位閣老打過的交道不少,不愉快也有一些,但是正面的沖突卻是沒有的,畢竟沈一貫乃是閣老重臣,涉入朝局這麼久了,朱常洛也清楚一位閣臣在朝廷意味著什麼。

那是毫無疑問的金字塔尖的存在,更何況沈一貫如今並非尋常的閣臣,而是次輔,在內閣當中也是一人之下的人物,說句實話,朱常洛內心裡,其實是不想跟他真的發生沖突的。

當初他可以因勢利導,逼走趙志臯,其實是因為他本身立身不正,過於想投機取巧,但是沈一貫不同,他可是一隻老狐貍,更何況他在朝野上下,人脈深厚,想要跟這麼一位手握重權且心機深沉的大佬鬥,可不容易!

“還請先生明示!”

揉了揉額頭,朱常洛嘆了口氣,道。

不論如何,既然沈一貫已經出了招,那朱常洛就必須接著,他還就不信了,這朝廷至上,莫不成還能讓他一家獨大不成?

“殿下容稟,就在殿下離京之後,朝廷當中便因為誰任次輔,而有所爭議,所候選者,無非沈一貫和衷貞吉二人,原本衷貞吉在都察院呆了這麼多年,再進一步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關鍵時刻,都察院卻出了意外……”

方從哲沒有直接回答朱常洛的話,反倒是悠悠然講起了前一段朝局之上的一段變故。

朱常洛心下雖然奇怪,但是卻知道方從哲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便接著話頭問道。

“是何意外?”

“浙江道禦史徐有為上本,彈劾長蘆鹽場巡鹽禦史陸慶,稱其與鹽場看守勾連,倒賣鹽引,牟取暴利,甚至收受賄賂,對違規支鹽之事坐視不理!而且言辭閃爍,隱約間有流言稱,陸慶膽大妄為,是在京中有所依仗!”

方從哲嘆了口氣道。

倒是朱常洛眼神微眯,從中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長蘆鹽場,是大明最大的産鹽地,而從古到今,鹽都是國家管控的物資,我朝鹽法,支鹽須有鹽引,而鹽引須有朝廷頒發,按照鹽引的數量繳納鹽稅,這是國家的重要經濟來源之一。

而販鹽暴利,故而有私鹽泛濫,太祖皇帝有鑒於此,特設巡鹽禦史,以防地方官員監守自盜,難敵利誘。

但是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大明的監察系統地位高,獨立性也很強,禦史雖不過七品之銜,但是卻手握重權,直屬于都察院管理,並不受地方節制。

甚至於禦史到了地方之後,如有必要,地方佐貳官當聽從禦史調遣,權力可比一地正印官。

權力之大,也並非是沒有限制,太祖皇帝設立禦史制度之處,便已經考慮到禦史貪腐的問題,也自然有相對應的措施,一則禦史權力雖大,責任也大,明會典明文寫出,禦史風憲之官犯罪者,罪加三等,有贓則從重論之!

其二便是禦史的流動性,都察院分十三道禦史,各自分巡一省之地,另設巡鹽禦史,巡漕禦史等官,而都察院最大的獨立性就在於,分巡哪一道是差遣,而非職務,故而都察院可以自行決定如何調動禦史。

一般來說,禦史在一省糾察巡視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年初出發巡視各地,年末回京述職,次年調任他省。

如此強大的流動性,也決定了禦史沒有時間如地方官一樣在一地培植親信,掌控勢力,也便大大遏制了其貪腐的可能性。

加上禦史科道官,大多數自新科進士當中選取,這些進士剛剛進入官場,尚且滿懷抱負,血氣方剛,自然不會為了區區小利而自斷仕途之路。

這麼種種原因下來,便讓禦史言官成了大明朝出事最少的群體,似這般巡鹽禦史勾結鹽場管事倒賣鹽引的事情,著實是稀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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