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退一步講,朱常洛不動用廠衛,但是隻要他出面,皇帝勢必不能像現在一樣穩坐釣魚臺,事情越鬧越大,水也會越攪越混……
想至此處,朱常洛卻是突然感覺一陣憂心,有這樣的對手,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所幸自己提早一步,來到了王錫爵這裡,有這麼一位老狐貍在,才沒有掉進對方設下的陷阱當中……
朱常洛眼神一凜,道。
“這麼說,他們是想要將事情鬧大,進而渾水摸魚……”
王錫爵點了點頭。
“不錯,不過這也正說明一點,廠衛的行動觸到了某些人的痛腳,所以他們坐不住了!”
說到此處,口氣卻是有幾分惋惜的意味。
“只可惜殿下身邊的那位小內侍沒有打聽清楚,他們扣闕的具體情形和理由,不然的話,應當可以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朱常洛臉上微微有些熱,王安在他身邊歷練了這幾年,辦事素來穩妥。
怎麼可能沒打聽清楚事情就來回報?
定是事情有些複雜,而王安看自己著急,所以才刪繁就簡,用最快的度處理了這件事情!
一念至此,苦笑一聲拱了拱手道。
“元輔,是本王急躁了,不過想來元輔應該已有佈置吧!方才元輔將所有人都數了一遍,可卻唯獨漏了一個人,想必不是疏忽吧……”
以王錫爵這樣的老狐貍性子,辦事只會更加穩妥,考慮到方方面面,他找去的那三個人,皆是針對扣闕人的身份,讓他們不得不退去。
衷貞吉就不說了,無論是周嘉謨這個右副都禦史,還是一同扣闕的那些禦史,只要他出面,這些人定然不敢放肆,而剩下的那些翰林庶吉士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盛訥既是他們的座師,又掌管著翰林院,可謂握著他們的前途命脈,只要他一出馬,這幫人自然也不敢不聽。
但是王錫爵的這番安排當中,卻獨獨缺了一個人,工科左給事中張問達!
朱常洛可不相信,以王錫爵的縝密心思,會將此人忘了……
果不其然,王錫爵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
“殿下聰慧,不過老夫心中亦只是懷疑,故而才出手試探,不知殿下注意到沒有,此次扣闕著,或是如周嘉謨這等回京不久,不諳京城局勢之人,或是初涉朝局不久的新科進士,而唯有這張問達,乃是常年在京中之人,斷不該如此沖動行事!”
“所以元輔懷疑,這次扣闕,周嘉謨等人只是受人利用,真正的主使者是張問達?”
朱常洛眉頭微皺,道。
不料王錫爵卻是再度搖了搖頭。
“不然,老夫以為張問達背後亦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