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王安遠的聲音有些虛弱。他對著女人說話，眼睛卻看著女人身邊的小老頭，現在醜陋的東西能讓他的心更加清醒一些。

女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著：“你殺了蠱雕也就算了，那是他自己不懂規矩，貪嘴亂吃人，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何老三，兩百年前兒子和兒媳婦被修士給殺了，唯獨留下來的這麼一個獨苗孫子，還被你廢了修為。

何七那孩子我也是見過的，人長得是醜了點，可妖性還算不錯，可憐這麼一個好端端的娃娃，被你打得現在只能天天吃蚊子...”

女人聽著聲音清脆悅耳，如二八芳齡的妙齡少女，語氣卻像是活了數百上千年的老妖婆。每一字都讓王安遠毛骨悚然。

“...其實這事也不算什麼，修行路上，誰沒點磕磕碰碰的啊。何老三那麼一大把年紀了，壽元都不剩下幾天了，他來尋仇，你就讓他吃了你就好了嘛。為什麼還要把他給整死了呢..”

女人輕輕嘆著氣，話語裡的冷意卻越來越濃。王安遠感覺一陣無形的波動從女人身上擴散開來，然後籠罩了整個店面。

“撲通”一聲響起，王安遠轉過頭去，發現是李小婷不知怎的忽然一頭栽倒在地。

“小婷！”王安遠焦急地喊了一聲，然後猛地轉過頭來：“你對她做了什麼？”

王安遠終於看到女人的臉，雖然只有匆匆一瞥，卻依舊讓他心神搖曳。

女人梳著高高的古式發髻，臉上還戴著一塊淡銀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個精緻的下巴和一雙魅惑天下的紅唇。

女人抿嘴輕笑，沒有回答，優雅地抬腳緩步向王安遠走來。

“李清風，我該怎麼辦？”經歷生死幾次，王安遠也能嗅到危險的氣息了。

“砸了你手裡的玉。”李清風沉聲回道：“這小狐貍已經半步化虛，不依靠螭龍，你沒有半點勝算。”

半步化虛？！王安遠好想破口大罵：為什麼我經驗條一點不漲，遇到的boss卻越來越強啊？三花蠱雕、金丹碧蟾，現在連半步化虛的狐貍精都來了，老子不玩了！

王安遠閉上眼睛，一咬牙，將手中的寒螭軟玉狠狠往地上一摔。

老天保佑我家的寒螭寶寶還記得我這個主人的味道吧！

預想之中的破冰聲沒有響起，王安遠一驚，驀地睜開眼睛，忽然發現寒螭軟玉還是好端端地被自己按在額頭上，並沒有砸下去。

剛剛我沒動手嗎？王安遠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又把軟玉往地上狠命一摔。

眼前一陣恍惚，當他恢複清明，軟玉依舊在手，自己還是保持著按玉在額的動作。

什麼情況？王安遠懵了，再試一次，依舊如此。

這種體驗很奇妙，就好像是你在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覺得尿急，潛意識告訴自己該去上廁所了。於是你在夢中起床，穿鞋，到廁所放水。每個細節都幻想得無比逼真，可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床上，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

王安遠就是這種感覺，他明明記得自己抬手把軟玉砸下去了，可偏偏事實告訴他根本沒有做過這個動作。

他瞬間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這時，那個女人卻笑了：“別想著把你的小寵物放出來，在我的妖力結界裡，你想動下小指頭都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半步化虛，結界初成；三丈天地之內，一切變化由心。

當然，這般玄而又玄的高妙境界，王安遠是無法理解的，他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媽蛋，老子這次好像真的要玩完了。

女人慢慢走過來，對著王安遠伸出一隻纖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