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遠沒有理他，而是看著嬰寧道：“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

嬰寧繞著陵墓轉了兩圈，蹙著眉頭嘟著小嘴飄回來：“寧兒不喜歡這裡？”

“為什麼？”王安遠奇道：“這裡的陰冥之氣還不夠濃鬱嗎？”

嬰寧搖搖頭：“陰冥之氣很舒服，可是...”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陵墓，開口道：“這地方又髒又臭，寧兒呆不下去..”

王安遠失笑，古往今來的女孩子都一樣啊，愛幹淨愛漂亮，變成鬼也不能改變這個天性。

“要不，寧兒還是不留在這裡了吧。跟著子服住在壺中界裡挺好的...”嬰寧偷偷看了王安遠一眼，楚楚可憐地開口道。

王安遠終於明白了，嬰寧不是不喜歡這裡，而是不想離開自己身邊。

“還是留在這吧，對你有好處..”王安遠偏過頭去，微微躲避嬰寧的眼神。

他的回答很是蒼白無力，但是嬰寧沉默半晌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寧兒聽你的...”

“我幫你把這裡收拾一下..”王安遠忽然想起來，連忙拉著張衍一起：“來，幫忙。”

兩人把紅僵的陵墓給填了，重新給嬰寧做了一個“家”，然後還把周圍實力稍強的鬼怪僵屍全都滅了個幹淨，這也算是“打掃衛生”了。

“以後你就在這安心修煉吧，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王安遠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對嬰寧的感情非常微妙。一方面嬰寧把他當作王子服的轉世，對他很是依戀，他不忍傷害到嬰寧所以一直以來都是預設的態度；另一方面王安遠心裡只有夏夏一個，不可能接受這份感情，還是“人鬼戀”。

這一切殘忍卻無法迴避，遲早都要面對。

一人一鬼相顧無言，張衍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乖乖站遠了不說話。

“那..我走了。”王安遠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嬰寧沒有回答，微低著頭，略帶透明的身子飄飄蕩蕩，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王安遠轉過身去，剛邁出左腳，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一把抓住了他。

“等等...”

王安遠回過頭來，只見嬰寧拉起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咬了下去。

王安遠感覺就像被冰塊刺了一下，很快，嬰寧松開了手。

“做個記號，寧兒下次再也不怕找不到子服了..”嬰寧歪著腦袋，笑靨如花。

王安遠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右手的食指上多了兩瓣清晰秀氣的牙印，牙印紋路清晰，帶著嬰寧特有的氣息——涼涼的，像夏夜的風。

“那我先走了..”王安遠像根木頭似的悶悶地說了一句，然後沉默地拉著張衍離去。

他沒有看到，身後，嬰寧站在空蕩荒涼的天空之下，小小的身子顯得那樣的單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