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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許湛

遇見許湛,是件猝不及防的事。

那時,藍珊在一家公司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時間很容易打發,只是並不好過。她總是一個人,顯得孤單,不願意再和同事下班後泡吧,聽他們道家常。畢業三年,早已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不明白自己這樣究竟有何意義,開始懷疑這種生活所帶來的幸福是否是自己想要,為之不顧一切的東西。

她始終得不到答案,將自己困在這個衚衕裡,走不出去。她告訴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什麼都可以。她必須盡快擺脫這種狀態,否則,她的狀態會日漸不好,可她又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唯有日日照常上班,下班,獨自一人回家。

終於,她決定請假外出,獨自去完成一場旅行。

那時的自己,心中沒有任何可以為之執著的東西。來自普通家庭,性格也是平常女孩常見的個性,溫和有禮,落落大方。沒有何和誰爭吵過,亦沒怎麼和誰親密。剛來到公司,積極地參加一切聯誼。如今三年,呈現出一種安靜的狀態。一人坐在辦公桌前,可以長時間不說一句話。公司的同事不敢輕易靠近她,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藍珊也常常問自己。為何至今都找不到男朋友?為何無法安心工作?為何不能有親密交心的朋友?她不停地審視自己,不停地想著答案。她知道,其實她是不在乎答案的。她在乎的,是想讓自己好過。

第一次見到許湛,是在一次飯局中。公司接手了一件聯合合作的案子。許湛是對方代表。藍珊被選為接待人員,負責組織所有的會議,安排好會議的會議場所和佈置,準備好檔案。

許湛留著幹淨利落的短發,身材勻稱,五官清秀。一看,便知道是江南走出來的男子。笑的時候,親切帶有威嚴。

藍珊知道這人不好打交道,處處小心謹慎,事無巨細,都要親自最後的確認。她只想完成這件案子後離開。她必須離開這裡,哪怕只是暫時的,哪怕是緩兵之計,哪怕,最後只是場徒勞。

案子在進一個月後結束了。當雙方終於談妥一切細節,藍珊也遞上了自己的辭呈。上司沒有同意,讓她再考慮考慮。她婉言決謝絕。上司問她原因,問她,已經三年了,為何現在才離開?她只是笑,不想回答。

三年了,她也沒能從這份工作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找到自己願意堅持繼續這份工作的理由。她擁有的,何止是迷惘這麼簡單,連帶著對自己的懷疑。三年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辭職的事因為慶功宴被擱置了。

藍珊又忙於慶功宴的事宜。她對上司說:“慶功宴之後,我就會離職。這個專案由我一手負責,我希望我能善始善終。”上司見她去意已決,終於答應。

三年的相處,上司早已熟知藍珊的脾性。雖然溫柔大方,但擁有一股子倔強。平日裡藍珊安靜少言,遇事謹慎,不到萬不得已不開口求他人幫助。可一旦決定了,十八頭牛也拉不回來。藍珊看似安靜順和的表面下,是好強倔強的本質。

藍珊開始向接管她職位的新同事交接所有相關事宜。重要客戶的名單,需要經常聯系的工作人員,辦公室其他同事大概是個什麼樣的脾性,上司的一些忌諱和喜好都一一向接替的同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她想,也許日後不會再踏足這個行業了吧!也許,三年打拼得到的一切終究只是徒勞。現在回想剛到公司時的壯志雄心,只覺好笑和匆匆。匆匆三年,她終是那個要走的人。她沒有料到。誰也料不到。

慶功宴那天,藍珊隨意穿了件古銅色花紋白底的裙子,沒有化妝。因為長時間不注重飲食和睡眠質量,臉色暗淡,眼睛周圍有淡淡的黑眼圈。一走進會場,立刻被其他衣著光鮮,妝容亮麗的女同事淹沒。

許湛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她抬頭看了看他後,繼續低頭食用自己的食物。身邊不斷有人圍過來向許湛敬酒。她皺眉,起身尋另一個清靜之地。許湛再次將會場的熱鬧帶至她身邊。她最終在酒店內的花園尋得清淨。

“聽說,你辭職了。”許湛出現在她面前,臉頰微紅,似乎喝了不少酒。“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告訴我。”她有了睡意,揉揉眼睛。

“不會是因為我吧!”

“我去睡覺了。”她打算去開一間房。因為許湛及其同事明天就會離開,所以藍珊為了方便他們將會場選在他們下榻的酒店。

“不介意睡我的房間吧?”許湛遞上自己的房卡。“也許今晚我都沒法回去。”

“你對女人總是這麼自信嗎?”

“是的。”許湛臉上是自信的笑。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秀氣的五官因此顯得溫和儒雅,沒有平日的沉穩老練,威嚴英氣。

藍珊此時只看到一位儒雅男人,臉上是謙和自信的笑。似這月光般靜,靜的柔美,靜的灑脫。她輕笑,吐出“輕薄”二字。

許湛在月光中站起。

藍珊看見他走向自己時,臉上是越發好看的笑。心中不知為何悸動,竟被這一幅畫面深深吸引,移不開目。許湛在她耳邊輕語:“我就是輕薄,怎麼了。”耳垂感受到他吐出的氣息,臉頰立刻紅了大半。待她回過神來,手中只剩下許湛的房卡。

藍珊在許湛的房間很快睡去。

床單被套上還留有淡淡的清潔劑的味道,藍珊不喜歡。不喜歡的,還有這張雙人床。她沒有帶任何換洗的衣服,又認定許湛是不會回來的。洗完澡後,果體窩在床上。雖然很快睡去,但睡得並不安穩。

半夜醒來,看見月光從未拉上窗簾的窗戶外灑了進來。薄薄的月紗,顯得空氣中的寧靜愈加明顯。她想起許湛在月下朦朧的笑。身後,傳來輕微聲響。她回頭,看見許湛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隱約可以瞧見的五官,是淡淡平和的笑容。

她驚,慌忙在被子中穿好內衣內褲,拿起床邊的裙子立刻套在身上,顧不得他是否看見。她說:“你不是不會回來嗎?”她相信宴會接受後會有許多女人邀請他,他應該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美事。

他走向她,將她逼至窗前。月光灑在她裸露的肩上,顯現一絲撩人。她警惕地看著他向自己湊近,準備隨時逃離。他看出她的意圖,右手撐擋在她左側,斷了她的去路。左手繞至她身後。他說:“你既已知道我是個輕薄之人,又怎能相信我的輕薄之言。”語畢,左手扯動裙子的絲帶。下一刻,雪紡裙紗掉落在地。他抱住她,倒在床上。她掙紮。他說:“不要亂動,我只想抱著你睡一晚。”

“誰知道你這話是否可信。”她仍然警惕。

他笑,換了換姿勢,以便更好地抱住她。他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終於安心,也很快入睡。

醒來時是下午三點。她的腦袋昏昏漲漲的,連許湛離開時也未曾醒來。她起床,在鏡前整理著裝,卻看見鎖骨尾部有一處吻痕。不由想起昨晚的一切,霎時羞惱的紅了臉頰。

她知道自己並不討厭許湛。從一開始接觸至他離開,她沒有一絲討厭過他。他有著極強大的人格魅力,令人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他似乎總是自信滿滿,胸有成竹。在以往任何一次回憶中,都顯現出他不同於其他人的魄力和威嚴。

他是王,是高高在上的王。這樣如王的男人,自然左右逢源,桃花朵朵。她視之為自然。這樣的男人,應是從小就受到女人寵愛。若不花心,才不正常。只是,未曾預料到他對自己偏愛,未曾想過,自己會在這時結實地中了愛神一箭。

她自己設計一條路線。從南向西,終點是雲南麗江。途徑湖南,湖北,江西,四川,雲南。想過去西藏,最終放棄。自認為沒有那樣的體質和毅力。旅途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城市中度過,她以此作為一種測試和緩解,希望之後,自己能尋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