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咧嘴揚眉。
她也笑了笑,坐上計程車,在車子啟動那一刻,她回頭看了眼周博,在他的眼角瞥見了光亮,特別閃耀。
住在酒店八樓的鄭雲,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幕,她聽不太清他們說了什麼,但他背脊挺直,像座雕塑一樣,一直眺望著她離開的遠方。
鄭母在耳邊嘰嘰喳喳,好言相勸:“小雲啊,昨天是媽不對,讓你受委屈了,可咱不能因為這,就把孩子打了啊,那怎麼說也是一條命啊,你爸走了,你哥也沒了,就你我孤女寡母的,若再鬧嫌隙,不是讓外人欺負嗎,你聽媽說,這孩子絕對不能打,不僅不能,你還必須要嫁給周博,他媽不是不喜歡你嗎,瞧不起咱嗎,那咱們就還非得讓他媽天天看著,無可奈何,最後還是得來求你。”
“夠了。”鄭雲不耐煩的吼了一聲,脫鞋上床,拿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今天的韓原精神好多了,因為手腕被鐵鏈咯傷,也暫時沒鎖住他了,他站在窗前,看著大門那抹思念的身影出現,他在心裡默數,數到二十時,她推門進來了。
沈初夏是跑上來的,見他站在窗邊,揚起燦爛的笑走過去,撲進他懷裡,發出滿足的笑聲。
她笑,他也笑。
暖陽打在兩人身上。
她執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要出去走走嗎?”
陽光那樣明媚,卻不及她的笑美。
指腹在他手心,一筆一劃,酥酥癢癢的感覺鑽進心裡。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帽子:“好。”
趙芳聽說韓原要出去走走,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沈初夏說:“阿姨,我們就在後院裡走走就行。”
她挽著他,笑靨如花,他目光溫柔,一直追隨著她。
起初,他是不想見她,他怕她看到自己那樣狼狽的一面,後來,見她每天都站在雪地裡,他心疼了,他怎麼願她受這些罪,再病了又怎麼辦。
他鼓足勇氣,放下一切自尊,見了她。
自此,他不想再鬆手,看到她臉上的笑,覺得比什麼都滿足。
他一直想要守護的,不就是她臉上的笑嗎?
沈初夏拿了厚厚的衣服,為他穿上,又戴上帽子,跟她同一款的,兩人戴上手套,這才出門。
她會讓他小心,他會讓她跑慢點。
她的手裡拿了鏟子,鏟了厚厚的一堆雪,跪坐在雪地裡,仰頭粲然一笑:“我們堆雪人好嗎?”
她指著面前的雪堆。
他聽不見,卻能懂那意思。
很多時候,只要她一個眼神,他都懂。
他的世界是無聲的,卻是多彩的,因她的笑容,豔麗四射。
趙芳遠遠的看著兩人在雪地裡玩的開心,忍不住掉眼淚,轉頭笑著吩咐廚房,中午多煮點好吃的。
又高興的打電話向韓國榮報備家裡的情況。
沈初媛也是一直堅持來看韓原,她卻從來進不了屋。
她害的老夫人躺在醫院,韓家人恨她不及,怎麼會讓她進屋。
聽到遠遠的傳來沈初夏的笑聲,沈初媛心裡如被針紮似的,循著笑聲,她轉到了後院外牆外,透過那小小的鐵門,看見他與她在雪地裡堆著雪人,笑的是那樣開心。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一無所有,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卻還是得不到他的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