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澤明再問:“可是因為她,你的孩子才沒了,你不恨她?你跟我說,你的丈夫跟沈初夏藕斷絲連,你當真看得開?”
“怨過,甚至也恨過。”鄭雲坦誠:“我又不是聖人,怎麼能沒有恨呢,至今想到當時的無助,心裡還氤氳著怨氣,可是……”
鄭雲頓住了,她喝了一口水,才看著侯澤明繼續說:“我原本就出現在沈初夏與周博的事之後,我沒法,也沒資格,將沈初夏從周博的記憶裡除去,我跟他在一起,純屬一場風花雪夜,還記得曾經我們吵吵鬧鬧,抬槓鬥嘴,我們完全沒有想過,我們會成為夫妻,我們因一個孩子結合,現在因孩子的離去而重新審視,重新開始,我覺得這很不錯。”
侯澤明心裡驚駭不已,他一直在給鄭雲做心理輔導,甚至利用催眠進入她的思想,他以為完全瞭解了這個女人。
今日才知。
他一點也不瞭解鄭雲。
“鄭雲,如果勉強不得,停下腳步來,也許有一天你會遇到更好的。”侯澤明起身,單手撐在鄭雲坐的椅背上,以寬大的胸膛,將她錮在自己的臂彎裡,清明的雙眸裡多一絲情愫:“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鄭雲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是一個經了人事的女人,能從男人的隻字片語與眼神裡明白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企圖。
在此之前,侯澤明眼裡並沒有這些柔情。
鄭雲怔愣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垂著頭,當作沒聽明白那話裡意思,故作淡定地說:“借你吉言了,對了,我還要回去給周博做飯,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請你吃飯感謝。”
侯澤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瞥見她發紅的耳根,嘴角微揚,站直了身子,微笑:“好,我等你請客。”
鄭雲第一次很不自在的離開了心理諮詢中心,開車去了菜市場買菜。
她做的都是周博愛吃的菜,提前給周博打了電話,沒人接,她也沒有在意,可能是在忙沒聽見,也就繼續去廚房忙活。
待一桌子飯菜都做好了,周博還沒有回來,她打電話催,手機卻是關機了。
聽著電話那頭冰冷的機械聲,鄭雲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心裡慌慌的。
她坐在飯廳等,一直等……
飯菜涼了,時針指向兩點的位置。
淩晨兩點了。
就在這時,門啪嗒一聲開了。
周博回來了,鄭雲臉上綻放著笑容起身跑過去:“回來了,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今晚不是沒有應酬嗎?”
走近了才知道周博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酒味濃烈難聞。
她伸手去扶周博,剛碰到他,卻被用力給推了一把,這突如其來的一推,讓她懵了。
踉蹌兩步站穩,她訥訥地想要再去扶他:“先去沙發上躺一會兒吧。”
周博再度甩開她:“給我滾。”
周博的吼聲讓她怔住了,她不知道周博為什麼忽然對她發火,看她的眼神裡,更是帶著憎惡。
眼眶一下子酸澀得很,她幾乎忍不住落淚。
聲音細小了,訥訥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博想到醫生給出的結論,看鄭雲的眼神,愈加的憎惡與心痛。
鄭雲給沈初夏的保健品裡,加了東西,也就是那多餘的東西,導致沈初夏的孩子胎死腹中,不得不引産。
周博忽然狂笑,卻流著淚,一個大男人,在酒精與失望的催動下,哭了。
這可把鄭雲嚇了,急切地問:“周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啊,你別嚇我好不好。”
周博抹了一把臉,忽然狂跳如雷:“什麼事你不清楚?初夏的孩子怎麼沒了,你難道不清楚?鄭雲,你恨我可以沖我來,為什麼要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陰毒了。”
鄭雲有點雲裡霧裡:“我對誰下手了?姐的孩子怎麼沒了,醫生不都說得清清楚楚,是姐可能吃錯東西,或者是之前吃藥太久,體內殘餘,你沖我發什麼火。”
“吃錯東西?”周博厲聲道:“鄭雲,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初夏為什麼吃錯東西?那是因為你在送她的保健品裡面加了東西,至於加了什麼,不用我再明說了吧,啊?”
這是今天內第二個人將沈初夏流産的事怪在她身上。
鄭雲十分震驚,臉上錯愕與惶恐交替著,她連連退了兩步,心裡盛滿了恐懼,甚至是背後都是發涼的。
她不可置信,又笑又哭地問:“你說保健品裡加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