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澤明一愣,蹲了下來:“你是說周博的母親?”
鄭雲仰頭灌了一口二鍋頭:“我早就該想到的,為什麼七個月的孩子,一摔就保不住了,我又不是紙糊的,還跟小說裡寫的那樣,碰不得,摸不得,原來,周博的母親一直容不下我,連親孫子都害。”
在她懷孕期間,周母最開始是去找她鬧,後來不鬧了,不管了,難得有一次託老宅的人送來了保健品。
後來孩子沒了,恰逢沈初夏懷孕,家裡還有些沒吃完,她加上自己買的一些,都一併提了過去。
沒想到陰錯陽差。
這樣的事,誰說得清?
在一個不愛的妻子與生育自己的母親之間,周博毋庸置疑,肯定相信他的母親。
想到傷心處,鄭雲哭得稀裡嘩啦得,侯澤明第一次見一個女人爛醉如泥,還哭的這麼厲害,他一時之間有點手足無措,半響緩過神來,遞了一包紙巾給她。
鄭雲不客氣的接過,先擦了鼻子,再去擦眼淚。
侯澤明有些哭笑不得,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伸出手:“走吧,挺晚了。”
“去哪裡?”她還能去哪?
露宿街頭是她的命宿。
“我看你喝的還不夠醉。”侯澤明輕笑,將她一把拉起來,她醉得站不穩,撲進了他的懷裡,男人身上有好聞的香味。
但她醉,卻不糊塗。
掙了掙,侯澤明卻緊錮著她:“你還真想在這大馬路睡?不管你有多傷心,也不能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跑出來,這樣很危險,再或者是,怕我對你怎麼樣?”
她想掙開他,不僅僅是因為怕他對自己有想法,而是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就是在這種酒醉的情況下,落入了周博的懷裡,再也沒掙開。
自此,她走到了今天狼狽的地步。
“再借我兩百塊錢吧。”她推開他,攤著手問。
知曉她的意思,侯澤明這次沒給錢,而是奪過她的酒瓶,順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爾後在她的錯愕中,牽起她的手往旁邊的停著的車輛走,再將她一氣呵成的塞進去:“今天出來的急,我也沒帶錢,將就一晚,跟我回家。”
回家二字讓鄭雲片刻愣神。
父親沒了,哥也沒了,她沒家了,以為周博給了她安居之所,可現在,她卻像流浪狗一樣,被別人撿回去。
酒精上腦,加上心裡的悲傷,她索性什麼也不說不管了,躺在後座上睡覺。
當檢查結果出來時,沈初夏對鄭雲那最後一絲堅定的信任有所動搖,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可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韓原在醫生說出保健品裡有東西那一刻,若不是沈初夏攔住,早就去找鄭雲算賬了。
沈初夏腦子裡很亂,韓原以她為重,先回去,把這事放一放。
回到家裡,沈初夏將自己關在臥室裡許久,她走不出那個怪圈,不敢去問,好似只要鄭雲不親口承認,她就還能找藉口,可能是當初賣藥的人拿了假藥,或者不小心摻進去了。
她自欺欺人著,直到淩晨了,她才恍然從飄窗上下來,她深知周博的脾氣,怕周博回去跟鄭雲鬧,出什麼事,她給周博打電話,關機了。
又給鄭雲打,也是關機。
這下她慌了。
換了衣服準備去一趟周家。
韓原見她要出門,攔住:“已經淩晨了,你還要去哪裡?”
“周博跟鄭雲的電話都打不通,我怕出什麼事,過去看看。”
韓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心裡極其不願意提到鄭雲與周博二人,可見她眼裡的焦急,還是妥協:“我去看,你剛出院,就在家裡待著。”
她不放心,韓原的脾氣她清楚,可話還沒說,韓原用不可違抗的語氣再次重複:“你待在家裡。”
孩子沒了,韓原同她一樣悲傷,若不是因為那是鄭雲,不是因為顧忌著她,又怎麼會忍著那一口怒氣,沒去給孩子討一個公道。
知只能如此,沈初夏囑咐道:“你脾氣收斂點。”
因為沈初夏,韓原的脾氣已經收斂許多了。
韓原去周家,可是他去晚了,兩人早就吵過了,周博爛醉如泥,睡著了,聽不到門鈴聲,鄭雲也被侯澤明帶走了,此刻也睡著了,夢裡,她還哭著,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滑落。
侯澤明守在一旁,抽著煙,他的手有些抖,那是控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