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目光四下尋找,卻依然沒有什麼發現,墓園裡是來來往往掃墓的人,紙錢在火裡燃燒,風捲起灰燼漫天飛。
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來了。”
柳宗元也是每年都來掃墓。
他將買來的鮮花放在墓碑前,蹲下來燒紙錢。
沈初夏沒有說話,這一天,每年都是她最難過的一天。
待墓園的人都漸漸走光了,柳宗元看了眼天色:“看來快要下雨了,初夏,先回去吧。”
沈初夏也看了眼天色,天空黑壓壓的,雨很快就會下下來。
將手裡最後的紙錢扔進火堆裡,沈初夏起身:“宗元,每次一到這天,我總覺得韓原離我特別特別近,他好似就在我身邊。”
韓原的墓碑就在這,沈初夏有這樣的感覺,那很正常,柳宗元聽錯了意思,勸道:“初夏,已經五年了,你該試著放下了,我想韓原他也希望你得到幸福。”
“他就是我的幸福。”沈初夏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失神,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想念才會有的感覺,還是別的什麼。
雨很快下下來,這是沈初夏第一次提前離開。
即將走出墓園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煙雨朦朦中,他好似看到了韓原,就在韓原的墓碑旁。靜靜而立,目送著她。
看來真是她太過思念了,又出現了幻覺。
她轉過頭,與柳宗元一併離開。
在墓園裡見到韓原的事,她沒有對任何人說。
不然他們又該勸她了。
可哪怕只是一個虛幻,她也希望能再見到韓原。
墓園裡的人一下子都走光了,只留韓原的墓碑前還站著一名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戴著鴨舌帽,他目送了沈初夏離開,爾後盯著韓原的墓碑,久久凝視。
他像是在緬懷著什麼。
雨不大不小,卻也很快打濕了男人的衣服。
墓園的管理員見還有人在墓園裡,撐著傘一邊朝男人走過去,一邊沖他喊:“下雨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管理員靠近,男人緩緩地側過身子,抬頭露出一張滿是傷痕的臉,嚇的管理員差點將傘掉在地上,頓住了腳步。
男人見到管理員眼裡的驚恐,他立即低下頭,並且壓低了鴨舌帽,雙手揣在衣服兜裡,腳步匆忙的走了。
管理員撐著傘還站在墓園,男人走過一排排的墓碑,很快沒了蹤影。
管理員揉了揉眼睛,臉色白了幾分,喃喃自語:“難道他是看見了髒東西?”
在墳地,又是清明節,一想到是髒東西,管理員撐傘的手哆嗦了一下,趕緊離開了墓園。
離開了的沈初夏總覺得心裡慌慌的,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開了點車窗,風進來了,雨也跟著飄進來,帶著清冽寒意。
她的腦海裡一直浮現在墓園看到的那個男人,當時太遠,她看不清輪廓,只覺得身形跟韓原很像。
在車裡漸漸睡過去了她做了一個夢,看不清的輪廓慢慢變得清晰,赫然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韓原的臉。
她欣喜的沖過去,伸手抱住韓原,柳宗元的忽然剎車,她身子前傾,從夢裡醒來,才發現,她伸手抱住的是一片虛無。
眼角不知覺間有了淚,柳宗元從反光鏡裡將沈初夏的一切看在眼裡,悵然地搖搖頭。
雨開始下的大了。
在距離江城有一百公裡的小鎮上,一戶人家門口,一名女人站在門口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