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在裡面待了兩個月,瘦了一圈,五官更為深邃了。
韓原將他送回家裡,弄了一個火盆,讓柳宗元跨過去,這也就是一個說法,從裡面出來,都要跨火盆,去去黴氣。
沈初夏知道柳宗元今天出來,在家裡做了飯菜,送來柳家,寒暄幾句也就走了,她知道他們兩兄弟肯定有話要說,她也就不在這妨礙了。
柳宗元拿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酒出來,兩人一邊喝著,一邊聊。
韓原的臉部已經做了手術,姜瑜親自來江城給他做的,手術很成功,恢複的也很不錯,臉上的疤痕淡化了不少,再過些時間,疤痕也就會徹底消失,恢複如初。
如果不是耽擱了這麼多年,也不用這麼麻煩,需要這麼多時間來調養。
姜瑜為韓原做臉部手術時,也順道看了看他的耳朵。
診斷之後,姜瑜沒有辦法治好,好在韓原早就習慣了,也懂唇語,交流基本無礙。
韓原給柳宗元倒上一杯酒,問:“殫精竭力十年,卻為了她丟了到手的省長位子,連市長的位子也丟了,你將被政府永不錄用,這會成為你人生中最大的汙點,後悔嗎?”
柳宗元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當時還真沒有想過這種後果,我只知道,她若是被抓了,一定會沒命,我怕自己後悔。”
他灌了一口酒,繼續說:“不過不為官也好,十年了,也累了,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也該是時候休息放鬆了。”
故作輕松的語氣,卻讓氣氛更為沉重。
韓原想起曾經柳宗元調侃他為女人神魂顛倒,沒想最後柳宗元自己也為了女人毀了仕途。
而且還是一個跟他敵對的女人。
“其實就算你當初不那樣做,她也不一定出事,劉禹錫他們不會不管她。”
“不敢賭。”柳宗元隨意的斜靠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卸下擔子後,真的挺輕松的,若是這官做得越大,以後更為難,小寶可也是狼王的人,總不能以後我跟自己的幹兒子對上吧,再說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小寶的事,早晚會被那些人知道,與其到那個時候左右為難,不如現在就甩手不幹了。”
柳宗元說得輕松,韓原卻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十年的籌謀,卻毀在最後一步。
這酒越喝,越沒有味。
兩個人都沒有喝多少,沈初夏來將韓原接了回去,柳家空蕩蕩的就剩下柳宗元一人,他舉目四望,路過遊戲室,門開著,他彷彿看到了紅綾在裡面興奮的打遊戲。
他兀自笑了笑,腦海裡浮現紅綾舉槍殺死收藏家的畫面,他將遊戲室的門拉上,腳步虛浮的回了臥室,整個人栽在床上,倒頭大睡。
出來後第三天,柳宗元收拾東西去了國外,這江城,他目前是沒法待下去。
韓原與沈初夏去送,他們不知道柳宗元何時會再回來,或許幾個月,幾年。
夫妻倆心裡都不好受,相識幾十年,最後卻還要嘗離別之苦。
送走柳宗元,韓原去了公司,沈初夏則回了家,剛到門口,保姆匆匆走出來說家裡來客人了。
沈初夏好奇,她應該沒有什麼客人。
當踏進客廳,見到出現在家裡的客人,陌生的面孔,卻又給人十分熟悉的感覺,她一時沒敢認,直到對方叫了她一聲:“初夏姐,好久不見。”
果真是紅綾,她戴了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