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一切後,鄭雲開車去了蓉城郊外,在一處獨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目光四下環看了一眼,確定沒有異樣,這才推門進入,徑直上了二樓。
步子剛踏上最後一節臺階,一名穿著白衣大褂的男人臉上帶著喜悅,也帶著疲憊走了過來:“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鄭雲兩眼一亮,大喜過望:“快帶我去看看。”
走廊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鄭雲推開走廊盡頭處的一扇門,偌大的房間裡,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藥味,大床上,躺著一名臉色白淨的女人。
此人正是沈初夏。
“姐,你醒了。”鄭雲激動的握著她的手,眼角濕潤。
沈初夏虛弱的抬了抬眼皮,眼前的景象她都很模糊,看不真切,也聽不清楚,她想說話,卻什麼也說不出,緩緩地又昏睡了過去。
“姐,姐……”見沈初夏又昏睡了過去,鄭雲驚慌急喊,扭頭去看白衣大褂男人:“劉禹錫,這怎麼回事,你快看看啊。”
“別慌,我馬上看看。”劉禹錫撥開沈初夏的眼皮,檢視了瞳孔,看了舌苔,聽了心髒。
鄭雲緊繃著神經等著,看著,不敢打擾。
一切都檢查完之後,才問:“怎麼樣了?”
劉禹錫笑道:“沒事。”
鄭雲鬆了一口氣,又問:“那怎麼剛醒又昏睡過去了,劉禹錫,你可自詡華佗再世,我姐的病,你必須給治好。”
“我的姑奶奶,這是癌症,能把命給保住就不錯了,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
“前不久我看到一篇報道,說是一名山中老漢隨便配了幾幅中藥就把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給治好了,你又研究了這一領域十幾年了,難道你連人家老漢都不如。”
劉家世代學醫,到了劉禹錫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
劉禹錫說:“你說那報道,可是一名叫蔡平海的六旬老漢?我去尋過,也跟他交流了一下,將草藥帶回來研究了,那些藥根本就不能治療癌症,頂多就是能抑制癌細胞擴散,至於那個忽然痊癒的癌症患者,恐怕還有別的因素。”
“反正我不管,我姐現在可是你的病人,你就有義務醫好她,我聽劉爺爺說,你好像對這項研究有了進展,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研究出治療癌症的藥,到時你可就為人類造福,成為偉人了。”鄭雲恭維道:“劉爺爺說你是劉家最有醫學天賦的,光宗耀祖的事,那必須是你,我們都看好你。”
劉禹錫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鄭雲,你就別給我戴高帽了,研究是有些進展了,只是還差一點,有些資料不對,你要知道,這比例不對,資料不對,失之毫釐謬以千裡,不過我答應了治,那就一定會治。”
“研究藥是你的事,我只要我姐能好起來。”鄭雲看著躺在床上的沈初夏,心裡不是個滋味:“當初我沒能留下我哥,現在她不能再出事了。”
劉禹錫喟嘆道:“鄭雲,其實說實話,這又不是你親姐,你哥都不在了,她又得這種病,你就算不管也沒人說什麼,畢竟現在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
“人沒了就沒了,錢沒了還能再賺。”
當初沈初夏的股份轉給鄭母沒多久,就被鄭德全鄭德水給騙走了,現在她被趕出了公司,母女倆除了家裡那一套房子,什麼都沒有了。
也好在劉禹錫與她是好友,穿開襠褲時就認識的,這才答應救沈初夏,且醫藥費可暫且不用付,等她哪天有錢了再說,沒錢的話,也就算了。
用劉禹錫的話來說,他也算是拿沈初夏做實驗,互利的事,若真研究出藥來,救沈初夏也是應該的。
而且當初他沒能救鄭元澈,心裡也一直抱著歉意,若能救好沈初夏,心裡也好受些。
劉禹錫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想好了嗎?”
“有手有腳,總不會餓死了。”鄭雲笑了笑,想到一件事,看著劉禹錫說:“我姐命苦,兒子前不久也丟了,也就是孩子丟了,這才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的過去,沒有幾件高興的事,哪怕就是醒了過來,怕也會因為那些事煩心,不利於養病,聽說你認識一位很厲害的催眠大師,能讓人一輩子都想不起那些不想記住的事,幫個忙,請過來給我姐催眠,行嗎?”
“鄭雲,這恐怕不妥吧,要不要忘記那些,這是沈初夏自己的選擇,你私自幫她做決定,遺忘她的過去,日後想起,豈不怪你。”
“我只想她好好的活著,若是沒有多少時日,也至少是快樂的,如果她有一天病好了,而我也找到了她的孩子,我會向她坦白,若沒有找到,她也不需要記起那些煩心的事。”鄭雲揚了揚唇:“多少人想要重來還沒有機會,其實若人生重來,也不失一件好事。”
劉禹錫沉思片刻,問:“那你可想好了等她醒來怎麼交待?如何去填補她空白的記憶?”
鄭雲說:“我有個姑姑一生無女無兒,姑父又走了,現在就她一個人在縣城教書,想必讓她白撿一個女兒,她肯定是樂意的,到時把這一份背景植入我姐的記憶裡。”
劉禹錫沒什麼話說了:“原來你早就想好了。”
“若我身上沒有責任,我都想洗去過去二十四年的記憶,重來一次。”可惜她還有母親,哪怕母親糊塗,將股份讓那倆叔叔騙了,那也是她母親,她得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