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出院這天。
周博去辦理出院手續,鄭母將收拾好的東西先放去車上,鄭雲不想等周博,自己換好衣服離開了醫院。
她連一個訊息都沒有給周博留,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
正值江城最熱的時候,36度的高溫,太陽底下那麼一曬,整個人都是頭暈眼花的。
街上基本沒有行人,都躲空調底下去涼快了。
鄭雲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這江城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來了半年了,她很少出門,這個城市對於她來說還是陌生的。
口有點渴了,見路邊有超市,她進去拿了瓶水,臨付賬時一模口袋才反應過來,她身無分文。
收銀員再說道:“三塊錢。”
鄭雲面色尷尬,抱歉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買了。”
話音剛落,身後伸出一隻男人的結實手臂,將購物籃放在收銀臺,並搶過她手裡的礦泉水放一起:“算在一起吧。”
這是一道極好聽的男聲,如小說裡描述的那種低音炮。
鄭雲扭頭看過去,身後的男人高出她一個頭,垂眸正對她微笑。
他的笑容很幹淨。
收銀員算好錢,將東西都給男人,男人將礦泉水遞給鄭雲,好似生怕她拒絕,說:“你嘴唇起皮了,你的唇形如此好看,女孩子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天氣熱,早點回去,你臉色不是很好。”
很是牽強的話,聽在鄭雲耳裡卻十分感激。
接過水,她對男人笑了笑:“謝謝。”
男人也對她笑了笑,提著東西就走了。
接受來自一個陌生人的關心,鄭雲心裡感到一絲暖意。
喝了幾口水,她還是沒有回去,找了一個陰涼的樹下盤腿而坐。
看著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心裡生出無限感慨。
她已經出來有大半個小時了,手機一直安靜的待在口袋裡。
周博對她還真是放心。
兀自笑了笑,她靠著樹幹,閉眼假寐,其實靜下來,也不是很熱了,還有絲絲的風,只是帶著熱氣。
忽然,頭頂上又響起了那道低音炮。
“你怎麼不回家?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鄭雲睜開眼睛,抬眼看著眼前人高馬大的男人,他揹著光,俊逸的五官虛虛實實,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她彷彿看到了周博,低聲喃喃:“周博,你來了。”
“周博?你老公還是丈夫?”男人在她身邊坐下來,盤腿坐在她對面,一副好脾氣,好語氣的問。
鄭雲回神,她認錯人了,兀自搖頭:“你怎麼沒走?”
“看你一直沒走,臉色與心情都不太好,不放心,就跟在你身後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回家,哪知你還真這麼不聽話。”男人笑說:“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可以方便說給我聽嗎?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當一個臨時的樹洞,讓你傾訴,這樣也許你心裡會好受些。”
鄭雲想到那些痛苦,艱澀自嘲:“孩子沒了,丈夫跟最好的姐妹不清不楚,就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這確實挺糟糕的。”男人喟嘆一聲,說:“但是你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難道我沒有錯嗎?我在明知道他不愛我時嫁給了他,這結果是我選擇的不是嗎?”
“孩子怎麼沒了?”
鄭雲一想到那天,只覺喉嚨梗著刺,她說不出。
男人雙手拍在一起,抿唇聳肩道:“我不太瞭解你們三人的糾葛,不好給予評價,這樣吧,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男人將名片摸出來遞給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