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教宮規的老師怎麼還沒來?”卿雲歌用過早膳後,難得主動在數個等候掌宮執教的老師到來,草草地把面前的宮規範本翻看了一遍,一向準時的老師還未到來,她不禁詢問身旁伺候的奴婢。
“回夫人,王上交代夫人以後不用再學這些規矩了,掌宮執教的兩位姑姑今日便逐出王宮,夫人可要繼續在書閣看書?”碧落答道。
“逐出王宮?我今日正好想請教她們給王上納妾的事宜呢。”卿雲歌一陣懊惱,王宮規矩繁多,她還有諸多不懂之處,且這些時日教得不錯,怎麼突然就要被逐出王宮了?“她們因何被逐出王宮?”
因為夫人您啊!
雙胞胎在心裡齊齊回答。
對於自家夫人腦袋偶爾少根筋的情況,這些時日貼身伺候的忘川與碧落已經習以為常,聽了卿雲歌的話後,兩人互望一眼,神色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對夫人說實話。
“王上說兩位執教姑姑讓夫人學了些亂七八糟的規矩,所以……”性子比較沉穩的忘川答話,盡量用委婉的理由回答。
卿雲歌額頭因話微微皺起而浮現出條條紋路,她偏頭疑惑地望向忘川,道:“她們教我的不是宮中規矩?”
忘川瞬間有了巨大的壓力,答道:“……是,確實是王宮規矩沒錯。”
“你們宮規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卿雲歌又是疑問,越發覺得理由站不住腳。
宮規範本都是印刷成冊記載著,老師不用書講的內容與書中相同,學的是正經宮規沒差了的,罪名不成立啊。
忘川與碧落一陣無語,宮規怎會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王上如此說了,她們身為奴婢的如何好駁了王上的意思?
見兩個秀氣的奴婢實在為難,卿雲歌也體諒她們的難處,於是便把主意打到她們兩個人身上了。
白灼說這兩姐妹自由便被長公主買回來,對王宮的規矩最是瞭解,讓她有不懂的地方向她們請教。
既然老師沒了,那問她們也行吧。
卿雲歌轉了個身,面向雙胞胎,背靠在書桌上,兩條藕臂舒適的搭在書桌邊緣,一雙清眸在雙胞胎間流轉片刻,才緩緩道出自己的問題。
“我問你們,給王上納妾該怎麼做?”
然而雙胞胎聽了這個問題,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頭壓得低低的,腦門快要磕到地面了。
“夫人,您千萬別說這種話。”雙胞胎異口同聲的說道。
“為何我不能說?昨日掌宮執教的姑姑們還跟我提過,身為後宮唯一的夫人,我得為王上廣納賢妃,讓王族子嗣綿延。”卿雲歌越發覺得最近這王宮裡的人奇奇怪怪的,之前半個月把她當賊一樣防著,處處監視著她,連走出白鹿青崖的殿門都不許,還刻意派人教她一些後宮規矩,然而一天功夫,不僅可以隨意外出,所有人的態度都大變臉,現在連宮規都不用學了。
雙胞胎心裡哀嚎,正因教了夫人您這些宮規,掌宮執教的兩位姑姑才被逐出王宮的,若我們姐妹告訴您如何給王上納妾,明日會被逐出王宮的人就是我們了。
“該不會你們王上真有隱疾吧?”見兩奴婢對納妾一事如此奇怪,卿雲歌又想起之前隨口一提的玩笑話,總覺得越來越像那麼一回事了,“昨日我跟他提起納妾一事,他態度跟你們差不多,一下就變了。難得有我這麼大度的人,主動提出為他納妾,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還生氣。”
雙胞胎後背因卿雲歌的話驚出一身冷汗,那種大不敬的話語,放眼整個王宮,估計只有面前這位主子敢說。
這話也讓兩人明白一件事,為何昨夜王上扔下朝事來陪夫人用膳,臉色卻不太好,原來是鬧了這麼一出,才惹得王上不高興了,而夫人竟沒一絲自覺,還想著給王上納妾一事。
“奴婢們不敢妄議王上是非。”兩人腦袋直接磕到了地上,不敢抬頭。
“罷了,起來吧,我去把那兩掌宮執教給弄回來。”說著,卿雲歌就要起身。
“夫人,這是王上親自下的命令,得著王上求道留人的聖旨才行。”碧落起身後提醒自家主子。
“那弒……王上現下在何處?”卿雲歌嘴快的出口就如往常般直接叫名字了,好在反應夠快,沒在外人面前直接喊出來,否則直呼王上名諱,又是個錯。
忘川抬眼看看天色,這才回答,“這會早朝已過,王上通常會在上林殿處理摺子。”
“好,你們不用跟著,我自己去。”卿雲歌動作靈敏地起身,也不嫌身上錦繡宮裝累贅,快步離開書閣,步履輕盈。
雙胞胎望著走遠的身影,一襲宮裝繡著大紅的牡丹花,錦團擁簇,而她是其中最美麗嬌豔的一朵不但。哪怕是走遠的一個模糊身影都讓人覺得美豔十足。
她屬於那種放在美人堆裡面,依舊紮眼的美人,無需刻意尋找,便能一眼所見。
“姐姐,我先前還以為是白灼大人與夫人交好,維護夫人,可經白灼大人提醒後,發現頗多,那日不洞房的原因也有些明白了。”碧落彎腰收拾書桌上煩亂的書籍,一邊與收拾茶水糕點的忘川閑聊,也只是趁著主子不在說說而已。
“之前覺得夫人不受寵的人,全部都看走了眼。”忘川如此說道。
會因夫人主動納妾而將掌宮執教逐出王宮,會因夫人沒有圓房的心思而發乎情止乎禮,可見不是不受寵,而是太寵了。
這會失心的是她們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反而是夫人對情愛之事沒心思,待王上與白灼之間並無多大差別。
卿雲歌雖說平日裡基本不出白鹿青崖,但出了殿門,一路前往上林殿,無人帶路她還是未走錯一條道。
上林殿門前,有個小太監手著,看似守衛簡單,暗處卻守衛森嚴。
卿雲歌走到門前,以防萬一跟小太監確認了一遍,“王上一個人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