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所以才放人遠去,不願讓自己成為心悅之人的拖累,也害怕死亡帶走他,徒留寂寞與心傷給最在乎之人。
她理解拂蘇的溫柔與膽怯,在成全拂蘇殘忍的溫柔時,她同樣懦弱的選擇了讓自己不受傷害。
在本該堅強勇敢的時候,她和拂蘇都選擇了逃避,其實在想保護成全對方的同時,兩人都自私的選了一條好走的路。
“如果呢?”
卿雲歌一愣,兀自陷入沉思。
“我不會留下。”糾結許久,卿雲歌依舊選擇了最初的決定。
舞傾城稍稍驚訝,她以為只會存在一個早已料到的答案,沒想到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選擇弒千絕這邊。
“為何?”舞傾城是真好奇了。
“會死。”卿雲歌道出這二字,不由嗤笑起來,臉上烏雲如一掃而盡,“傾城,你要明白我悔的是誰的婚?當時無極大陸幾乎眾所周知他重聘娶我,我要是悔婚,讓他在天下人面前顏面掃地,莫說我與拂蘇師兄性命不保,卿家、北冥,甚至是蒼羽學院,都會迎來滅頂之災。”
聞言,舞傾城沒忍住,笑出聲來。這番看似不可能的言論,仔細一想那人冷漠無情的面容,當真感覺會做得出來。
“所以說,不會有如果,拂蘇師兄不會來,我還是會來得這裡,成為他的夫人。”卿雲歌抓著欄杆,身體往後仰去,望著藍天白雲,心裡倏地送了一口氣。她雖然還糾結弒千絕的問題,但她至少明白了一點,她和弒千絕的糾纏從那一刻開始就很難斷掉了。
興許兩人日後還會糾纏很久很久,解不開那就是一輩子的結了。
“苦了你了。”舞傾城像安慰孩童般揉揉她的發,“好在他對你不錯,又有你喜愛的美色,看著你估計也挺值了。”
卿雲歌頓時哭笑不得,感情她還佔便宜了。
卿雲歌忽然想到什麼,站直身體,松開欄杆,從虛鏡裡拿出清恙笛,遞給舞傾城,“你要是回去的話,幫我把這笛子送給拂蘇師兄,別說是我送的,我怕勾起他的心傷。”
“原來是送給拂蘇師兄的,難怪你當時答應得那麼爽快。”舞傾城接過清恙笛,收入虛鏡中,暗自記下這件事。
“第一眼看到時,就覺得特別適合拂蘇師兄,因為是別人之物,所以不便討要,好不容易有機會讓我得到,自然要換。”卿雲歌說得輕松,卻是心心念唸了許久這件要給拂蘇的東西。
兩人又在馬廄呆了許久,回去時舞傾城突然望著夕陽說:“雲歌,我還不打算回去,我想去找淩傲。”
卿雲歌回頭望著停下腳步的舞傾城,橘紅色的夕陽下,她面上的寫滿了落寞與沉痛,那張因淩傲而毀掉的臉,彷彿歷經了無數滄桑,每一處的傷痕訴說著她曾經的深情。
那一刻,卿雲歌無法說出一句勸她冒險的話,因為她知道,心裡潰爛化膿的傷口,不把腐肉割掉永遠無法癒合,而舞傾城這次是徹底想了解前緣了。
她無法阻止舞傾城尋求新生,也阻止不了。
“鬼鏡試圖用你來掌控淩傲,你們之間糾纏下去只會讓傷更痛,所以去吧。”卿雲歌亦是費勁下決定支援舞傾城,有些傷口不癒合,人永遠無法開始嶄新的生活。
無論是自己,還是舞傾城,都必須趁早做出抉擇。
卿雲歌回頭,仰望著紅色的玩笑,風揚起她的發絲,她抬手輕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