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墨,金烏高掛。
樹影婆娑間,鐵籠裡的女子盤腿而坐,雙手交疊擺在身前,拇指與其他四指合成一個橢圓,中央一抹淡淡的紅色流轉、閃爍,絲絲縷縷的靈氣受到召喚般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從毛孔進入體內。
緊閉的院門外響起細微的聲響,門扉被推開隨後虛掩上,月色下嬌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走來。
卿雲歌心隨意動,雙手交叉一轉,緩緩往下放,將順著筋脈遊走的靈氣收回丹田之中,睜開眼睛,冷眸警戒的盯著來人。
卿夢鴿踩著月光走來,粉雕玉琢的精緻臉龐上,掛著謹慎的笑意,悄悄在旁邊打量許久後才靠近鐵籠,她藏著掖著的雙手獻寶的將一個大饅頭捧出來。
“四姐姐,夢鴿拿了饅頭來給你吃。”軟軟糯糯的聲音還有一絲得意。
卿雲歌望著那個饅頭,眼裡的警戒漸漸退去。
卿夢鴿,卿天麟的第七女,大概是名字相似的原因,卿夢鴿對卿雲歌的喜愛遠遠超過其他長得漂亮的姐姐,但卿夢鴿的母親怕孩子受連累,不太敢讓卿夢鴿與卿雲歌在一起,所以兩人並不太見面。
“家主應該下過命令,不準給我送吃送喝吧?”卿雲歌靠在鐵籠上,仰頭望著今夜的月色,清清冷冷,月白如霜。
“可是,四姐姐會餓。”卿夢鴿天真無邪的面容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清澈澄明雙眸望著卿雲歌那半張完好無損的美麗臉龐,眼中帶笑,說的那樣理所當然。
“你不怕被罰?”卿雲歌認真端詳卿夢鴿臉上神情。
卿夢鴿認認真真的苦想一陣,搖了搖頭,眼中分明帶著懼意,卻極力隱藏著自己的害怕,“夢鴿不怕。”
不怕她也只能看,不能吃。
“饅頭留下,你快回去吧,晚了雲姨娘該擔心了。”
“四姐姐吃了夢鴿再回去。”說著卿夢鴿伸手將饅頭遞進鐵籠。
“退回去!”見狀,卿雲歌大聲呵斥。
在虛鏡內安寢的滄凜,聽到卿雲歌的聲音,一個骨碌起身,一時忘記自己在虛鏡中保持人形,一個骨碌從王座上摔下來,顧不得疼痛,出了虛鏡在鐵籠外現身。
“怎麼了,怎麼了?”滄凜驚魂未定的喊道。
卿雲歌默然,黑眸深邃的望著卿夢鴿伸進鐵籠的手,饅頭因她突然的呵斥,卿夢鴿手一抖掉落在地卻無人理會。
滄凜冷靜下來,眼神亦是發現異常之處。
而卿夢鴿雙眸睜得大大的,好奇的看著會說話的滄凜,“四姐姐,夢鴿是不是在做夢?”
卿雲歌嘴角幾不可見的抽動,哭笑不得。
在做夢的人可能是她。
在滄凜確定鐵籠被下了禁制後,她不死心的試過幾次,好似碰到結界一樣,始終無法躍過鐵籠的範圍,卿夢鴿這無心之舉,將禁制視為無物。
卿雲歌撿起饅頭,將髒掉的地方弄幹淨,分了一半給滄凜,兩人苦兮兮的啃著冷硬的饅頭,吃完後才尋了個理由將卿夢鴿打發回去。
“怎麼回事?”卿雲歌嚥下最後一口饅頭,只打了個牙祭,越吃越餓。
“你再試試。”滄凜用法術試了試禁制依舊在,便讓卿雲歌也試試。
卿雲歌眼眸一凜,咽咽口水,心有餘悸的伸手觸碰鐵籠上的禁制,越是接近她手指好似已然有了認知,瑟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