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一番話頓時讓翡翠宮炸開了鍋,她背脊筆挺的跪在大殿中央,殿內華光灑落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為那女子增色不少,她半垂首,斂眉順目,氣勢絲毫不減,無半點要改口之意。
“你就不怕惹怒了朕?”北冥皇的手握在寬椅兩旁的雕成龍頭的扶手上,臉色微變,應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話。
群臣與女眷驚起,在北冥皇的怒意下俯首跪地,唯有四大家族與天宗的人還坐在席間。
“雲歌不敢,只是非你情我願的婚事,最終只能成仇,與其到那時家國不安,不如就讓雲歌與太子間保持現在的師兄妹關系,這樣起碼我二人對外戰線一致,只要我二人之間無深仇大恨,便是有朝一日師兄與天下為敵,身為師妹的雲歌亦會站在他這邊,為他上陣殺敵。”卿雲歌平靜道出這番話。
淡然自若,卻又狂放不羈,一番激昂言辭,點燃眾人熱血。
跪在地上的那名女子聲聲落地,引起平地一聲雷響,震驚四座。
夫妻也難說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而身為師兄妹,卿雲歌敢在北冥皇面前道此豪言,便是她能做到這般相待。
然而,卿雲歌不知,僅僅一夜,風向變了,北冥的天也被她給掀翻了。
卿頤神色複雜,如炬的雙眸閃過濃濃的糾結,這番話放在從前他敢說,亦是不怕卿雲歌說,只是現在恐怕不適合。
若她知曉真相,今夜之話,可還說得出口?
卿頤輕嘆,卿家兩位長老亦是垂下了腦袋,這份忠於北冥的心遲早是要生變的,今日讓她參加宮宴興許是個錯,只是來時誰又能想到事情會如此轉變呢?
有些事,終是隨著天命的軌跡而行,無法相逆。
卿雲歌的決心熾烈,赤忱而堅定。
然而,卿雲歌的話如同一顆擾亂北冥皇心湖的一顆石子,漣漪一曳一曳散開。
“罷了,你起來吧。”北冥皇似是疲憊般揉揉眉心。
“多謝皇上。”卿雲歌起身,退回席間。
莫皇後看著兩人的神色,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婚事不成倒是其次,即便身份有變,卿雲歌肯以師妹的身份助爍兒與最終所願並不相駁,然而她一片赤忱終是會被輕負。
深仇大恨,有嗎?
有的,足以讓卿雲歌顛覆了這個皇朝的仇恨。
莫皇後掩唇故作擦拭嘴角之狀,掩飾掉自己的心傷,而後恢複端莊優雅的國母之態,半點不失禮於人前。
錚錚琴音,幽幽清簫,譜一曲盛世清歌。
宮宴繼續,眾人心思各異,波瀾難平。
北冥皇無心宴會上的歌舞,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傾城臉蛋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揮之不去。
已經八年了,當年之事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塊疙瘩,難以痊癒。
如今看著卿雲歌逐漸張開,模樣越發與是她母親相似,那張臉上若是沒有傷疤,絕對是驚豔眾人之色,畢竟她是那個曾經顏傾天下之人的女兒,而她鬥氣上的造詣,亦是襲承了父親的過人天賦,小小年紀手刃鬥氣八重天的人,再過幾年,卿雲歌恐怕會成為當年的卿天麒,一個威脅到北冥皇族之人!
卿雲歌,得死!
虛鏡內。
滄凜狐貍眸子眯起,望著北冥皇的方向,心思疊起。
殺意,很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