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刷刷的流動。
碳素粒子,緊緊附著上紙上的纖維。描線一筆接一筆,白色的素描本上漸漸萌生黑意。即便如此,還無法照準記憶中的風景。
喧囂的高峰期中,每天早上乘坐電車前往學校。接受無趣的課業。和司他們一起吃便當。沿街而行,仰望天空。淡青不知然間染成群青。街邊的樹景也開始上色渲染。
夜晚的房間,我♂)一個人描繪。桌上是從圖書館借來的山嶽圖鑒。手機檢索飛騨的山巒。尋溯和記憶中風景照準的稜線。藉助鉛筆的不懈一點一滴的試圖呈現在紙上。
瀝青氣味彌漫的雨日。羊雲輝映的大晴天。風沙漫天的強風時。每天,乘坐人聲鼎沸的電車前往學校。打工兼職。和奧寺前輩一起值班的日子。我♂)盡量與她直視,作出勉強的笑容和普通的對應。盡力想要對周圍一視同仁。
仲夏夜的悶熱,需要套上外套程度的寒涼。不管是哪個夜晚,繪畫的狀態下頭就像被毛巾卷覆住一樣散發出熱氣。汗滴大聲的落在素描本上。描線漸成氤氳。以三葉之身目睹的那片町落的風景,終是一點一點,凝結成像。
歸家的路上,下工的時刻,不乘坐電車的我♂)選擇長距離的步行。東京的風景每天每夜都在改變。新宿,外苑,四谷,弁慶橋的橋袂或是安鎮坂的途中,巨大的吊車就在某一天突然降臨,鋼筋鐵骨和玻璃造材一點一點伸向空中,再往前,是缺了半分毫無韻致的月牙。
而我♂),也終於迎來完成數張湖邊町落繪畫的日子。
這個週末,遠行之日。
做出這個決定讓我♂)一直緊繃的身體感到了脫力。站都不想站起來的我♂),就趴在了桌子上。
進入夢鄉前,還在強烈的祈願。
然而,還是沒有成為三葉。
*
不管怎麼說先把三天的衣服和素描本塞進揹包。考慮到那邊可能有點涼,披上有帽子的厚外套。手腕上戴上一直以來作為護身符的繩結,走出家門。
比平常上學更早的時間段,電車空盈。但東京站還是人來人往。排隊在拉著旅行箱的外國人後面,總之現在自動售票機買了去名古屋的新幹線車票,接著前往東海道新幹線的檢票口。
的時候,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怎……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眼前的柱子旁,是奧寺前輩和司。前輩莞爾一笑。
「誒嘿嘿。來嘍!」
……什麼「誒嘿嘿」,真把自己當成動畫裡的可愛女主了嘛!
我瞪向司。有什麼問題嗎?他回瞪的眼神這樣說道。
「你這家夥,我♂)讓你做的只有擺平我爸媽還有打工頂替幾天吧!?」
我♂)低聲向坐在旁邊的司控訴。新幹線的自由席車廂裡,基本上都是穿著西裝的上班族。
沒有一票一座制,基本上是先來先得
「打工的事情拜託高木了」
沒等我說完,司就把手機舉到我♂)面前。包在我身上!螢幕裡的高木一副信心十足的豎起大拇指。
「完了要請我吃飯哦!」高木的下一句話。
「這是要鬧什麼啊……」
我♂)無奈的小聲說道。開始就不應該找司幫忙。我♂)的計劃是今天翹掉學校,利用五六天三天去飛騨的。一定要和一個人去見面,你什麼都不要問就當我♂)這幾天不在好了。我♂)昨天就是這麼拜託司的。
「擔心你所以來嘍」完全沒有一點自省的司說道。
「沒可能不管吧?萬一你碰上網騙咋整?」
「網騙?」
這家夥說什麼呢?坐在司後方的奧寺前輩向著滿面疑惑的我♂)看來。
「瀧君,聽說是和網友去見面?」
「蛤?倒也不是網友,當時就是隨便一說……」昨晚,面對打破砂鍋誓要問到底的司,我♂)曖昧的回答是網上認識的人。司一副故作深沉的表情對前輩說道。
「雖然只是我的猜想,可能是網上交友之類的」
我♂)差點把肝髒咳出來。
「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