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戎猶豫了會兒,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葉子藝,但對方早晚會得知真相,既然如此,不如趁現在坦白。
於是,他將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報,以及接下來的計劃,全盤說出,其中也包括他給於老爺子做手術的事。
待一切都解釋完,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天色漸暗,夜幕籠罩了整座城市。
在遠離都市的地方,高詠搭乘計程車來到了一處簡陋的民居,這裡的世界與遠處照亮半邊夜空的繁華都市毫無關聯。
基礎設施缺乏修繕,到處都是垃圾,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惡臭,與都市圈的唯一相似之處在於,這裡也有人住。
當高詠下車,按照手機地圖上標註的位置,走近一處居民樓時,他的身後,傳來的無數視線。
他謹慎地回頭望去,發現所有人都停下的腳步,其中有飯後散步的老人,身材發福的家庭主婦,大概是高中生的不良少年,他們不約而同將臉朝向這邊,盯著他看,像是見到什麼反常的駭人事物一樣。
正當高詠打算拿出藏在暗袋內的手槍時,那些人又彷彿對他失去了關心似的,接著該幹嘛幹嘛。
高詠不免感到奇怪,他回過身,又抬頭看了眼面前的民居,這一回,他發現,在民居最頂樓,有間屋子亮著燈,而且,只有那間屋子亮著燈。
一切都是如此的詭異,越是接近那棟樓,周圍的空氣便要冷上幾分。
樓道比外面還要髒亂,濃郁的腐臭令人反胃,其中包含魚腥、羊羶,還有各種動物的狐臭,就像打翻了從動物園出來的糞車。
上樓的過程中,高詠特地去看了看其他樓層,然而這裡的住戶早已離去,大門敞開著,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儼然一派拆遷樓該有的氛圍。
在神州,即將拆遷的樓房外牆會印個圓圈,圓圈裡是個“拆”字。
在日本,情況好像有點不一樣。
高詠在每間屋子裡,都能找到一個佔有整面牆的五角星圖案,而五角星的中間,則畫著一隻睜開的眼睛。
也許是民族特色吧。
高詠一邊想著,來到了頂層,敲了敲那扇唯一關上的房門。
他來這裡是有原因的,田岡八道與他提及過,他的解藥在先前已經治療過幾個人,在高詠離開鬥角場後,對方也信守承諾,給了他一塊u盤。
而u盤裡,則裝著那些挑戰成功,且拿到解藥的倖存者名單及相關資訊。
通宵把這些資訊整理完後,高詠又花了幾天的時間做調查,然而調查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成果。
名單上的大部分,要麼搬去了國外,要麼已經不在人世,家屬也不願意透露其中緣由。
當然,高詠不會日語也是溝通不暢的原因之一。
其實查到這裡時,他就已經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但他依舊不願意承認解藥有問題,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抱著一絲幻想,他這才找到了名單上最後一人的住處。
敲完門後,他的內心忐忑不安,而在大門開啟的一剎那,他有些失態得慌了,腿軟了。
倒不是害怕開門的是怪物,它會傷及自己性命;而是害怕開門的是怪物,最後治療女友的希望化為泡影。
“您好,是野田布拉西先生麼?”高詠用著蹩腳的日語問道。
終於,大門敞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名頹廢的中年男人。
“我是,你哪位?”
高詠聽不懂,自然沒有回答。
他看著對方,拿出手機後,翻出了張照片,與面前的男人做了幾番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