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荻燒的有些糊塗了,她軟綿綿的被餘楊拉起來,順勢靠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就蹲在這什麼都沒做,就覺得腦袋越來越暈。”
餘楊將她背在身後,提著包和箱子準備往馬路那邊走,還沒走幾步,關山月就噔噔噔的跟上來拽住被拖曳的箱子。
“楊楊,先去我那吧,小區裡有診所,這裡是離醫院還有一會兒車程,去了醫院還要排隊掛號,診所裡的醫生是我的熟人,你看你女朋友的事再不能耽擱了。”
餘楊肩膀上靠著的那側臉燒的滾燙滾燙的,他想了想只能聽他媽的話,於是轉過身對她說:“麻煩你了。”
關山月臉上的喜悅還沒卸下,一聽他這話便難受的嚥了咽口水,繼而轉過去掏出鑰匙開了小區大門,又勤快的接過了餘楊手裡的箱包。
“我來拿,我來拿,你揹著她累。”
生怕餘楊跟他搶一樣,提著箱包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著。
關山月還是和餘楊記憶裡一樣瘦,她一直很白面板好比同年人更顯年輕,如今杏核一樣的眼睛尾腳細細碎碎的點了些細紋,倒是添了不少歲月的紋路。
去了診所,掛了一瓶吊水,周小荻靠在餘楊身側睡著了,餘楊盯著前面的椅子腳像要盯出一朵花來一樣。
可關山月還是看不夠,看不夠,她辛辛苦苦生出來的兒子如今像陌生人一樣坐她面前怎麼讓她不難受?
她瞧瞧抹掉眼淚,掛了點兒笑和餘楊搭話:“楊楊這次來夷陵留幾天?”
今天是九月八日,她知道明天就是他生日。
“看吧。”
餘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說恨,好像那種恨意沒有想象中那麼強烈,說不恨,又是帶著一點點責怪的。
可更多的是茫然,不知以什麼心情、什麼方式來面對他。
關山月想了又想,試探性的看著他的眼睛提道:“你看你女朋友病的這麼厲害,今天就不走了住家裡好不好?明天我們一起過生日,楊楊,你知不知道媽媽沒到這幾天就特別想你,自己身上的掉下來的肉怎麼不疼怎麼可能不疼?”
關山月一說就要哭了。
餘楊心裡也難受,昨天他躺在鋪床上一直在想,他爸已經不在了,如今只剩了一個媽,唯一的一個親人,也要把關系拗的這麼僵麼?
周小荻在睡夢裡也發了汗,渾身都不舒服,藉著她這個憑機,餘楊也順著坡下去:“好。”
關山月生怕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看著他:“楊楊。”
餘楊捏著自己的眉心,睜開眼看著她說:“媽,這次回來就是準備來看你的。”
關山月以為這輩子必然等不到這個字了吧,可終究還是等到了。
她站起來,慌亂的擦了擦了眼:“我去做飯,買你喜歡吃的菜,做你喜歡吃的,你以前可喜歡吃炸藕夾了,現在還愛麼?”
她小心翼翼的提問著。
“吃的。”
關山月明顯鬆了口氣,“那你女朋友喜歡吃什麼?”
周小荻啊,她特別喜歡吃青菜,愛吃魚,不大喜歡吃紅肉,餘楊記得清清楚楚的。
“青菜和魚吧。”
關山月聽了,準備回去準備飯菜,剛要走忽然又頓住,生怕兒子只是糊弄他玩的,於是轉身將他們的箱包提在手裡:“我先給你們提回去,等下你們弄好了就回來,在十四棟。”
餘楊聽到她仔仔細細的叮囑著,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媽,我不是小孩子了。”
關山月愣了愣,低下頭,點點頭眼裡蒙了層淚珠:“是是是,我差點忘了。”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餘楊。
診所的白熾燈不是特別亮,在不多的傢俱上打了一層模糊的弧,關山月看著他,像有無數的話想說,可惜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那些沉重的話頭從裡到外都腐朽的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剛在空中躥出個縫,就被風吹得煙消雲散了,唯剩下一句苦澀的:
“別回來的太晚。”
餘楊點了點頭,昂起頭看了看白寥寥的天花板,緊緊抱著周小荻將臉靠在她發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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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荻從睡夢裡醒來時,身上的溫度已經降了好多,餘楊靠著她正閉著眼。
她晃了晃痠痛的脖子,看到自己吊水已經打完了,手背上歪歪扭扭的貼著白色的繃紙。
餘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