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側過臉看到旁邊放著的聖經。
書頁很舊,邊角捲起發了毛,一看就是被經常翻閱過。
他伸手拿起,掂了掂,瞧著周小荻:“你還看這個?你覺得東方的神救不了你,就該信西方的了?”
周小荻淡淡走在桌子邊靠著,隨手點了支煙:“我沒做什麼虧心事,我信神做什麼,該信的不是你們麼?”
譚笑林最見不得她這個樣子,又得意又無所謂,可要是真的覺得無所謂的話,不早就將那些事情忘了?何必想起來又提起一次,讓別人也過得不安生?
他煩躁的將手裡的聖經丟到一邊,站起來走到周小荻身邊:“我再說一次,東西呢,你放哪了?”
周小荻不矮,靠在桌子邊抬起腦袋將將到他的下巴,於是能很清晰的看到他不耐煩的神情以及毆紅的眼睛。
她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他也會怕。
既然會怕,當時做的時候為什麼天經地義,毫不心虛?
她彈了彈煙灰,低著腦袋:“沒有。”
譚笑林忍到了幾點,走過去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子,斯文的面孔猙獰不堪:“周小荻,你是要把我們家給毀了麼?你想想你和你媽是不是白眼狼?我奶奶養你媽一場,你們就是準備這樣報恩的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恩將仇報!自己家裡整的稀巴爛是不是還要把我們家毀的四分五裂才行?周小荻!可真有你的!”
周小荻穿的襯衣沒什麼彈性,衣領子勒住脖子箍的生疼,她死死抓住譚笑林的手,指甲掐進他手背裡,瞪著他說:“什麼叫我在做什麼?我只是要討回屬於我自己的公道!你別用外婆壓著我。我一次次退縮,無數次跟自己說就這麼算了吧,可你們呢,每時每刻不再逼我?恨不得我遠遠消失在你們的世界裡才最好!譚笑林,外婆養育我媽,是恩,可你爸對我做出那種禽獸事,不是恩情能將這仇抵消的!”
她的脖子連著臉被勒的通紅,氣喘籲籲地可還是犟著腦袋死死的盯著譚笑林。
譚笑林冷笑一聲,手裡的領子朝右狠狠一摔,周小荻倒在地上,如獲重生似的喘著氣。
譚笑林咬緊了牙後槽,望著她:“我最後問你一次,餘楊的手機在不在你這?上次我和他談話,他錄音了吧?手機呢?”
周小荻想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都,說了,是他的手機,他的手機當然在他那,你管我要有什麼用?”
譚笑林氣的連點頭,膝蓋一屈,蹲下去,掐著周小荻的下巴:“你和我玩是吧,行,我自己找!找不到了就拿你同餘楊換!”
說著,他環顧四周,一把掀開櫃子,噼裡啪啦把裡面的東西都翻出來丟在地上,屋內頓時亂糟糟的。
周小荻摸著自己的脖子站起來,譚笑林已經將客廳翻完,徑直走進她的臥室。周小荻慢吞吞的走過去,扶著門框,看著他:“找到沒?”
譚笑林找了。
沒有。
到處都沒有。
他將手裡的東西丟下,站在周小荻跟前:“把你手機拿來。”
周小荻想看馬戲一樣,指了指桌子上:“那,沒密碼,你自己看。”
譚笑林皺著眉毛,開啟她手機。
果然什麼都沒有。
周小荻仍站著那,語氣極好聲音也溫柔的:“找到沒?”
她越是這樣,譚笑林心裡愈是焦躁。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抓在手裡,又故意不說,只等到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才拿出來狠狠捅他們一刀。
亦如她小的時候,到如今還是這樣。
她怎麼不去死?
周小荻瞧他盯著自己,眼睛裡紅絲漫布,她毫不在意的回頭看了一下時鐘。
二十點四十。
還有二十分鐘。
屋內亂糟糟的,東西都被翻到了地上,沒有一個完全能落腳的地方。周小荻踩著地上的物什,走到桌邊。
譚笑林原本低著頭撐著自己的腦袋,待她走近了,抬起腦袋望著她。